:“這麼說你是非要跟我過不去了?”
劉四郎道:“法不容情,新年第一天我也不想過的晦氣,可是誰叫我是吃了朝廷俸祿的呢?自然要為廬州百姓擔一份責任;你趕快放了我等出去,也好爭取寬大,否則……”
蘇錦道:“好個義正詞嚴,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進揚州大牢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劉四郎嗤笑道:“果然是個慣犯,也不知訛了多少人家,這回你可是失手了,本人眼中,任何下三濫的伎倆都會無所遁形。”
蘇錦點點頭,忽然湊近劉四郎的面前輕聲道:“劉牢頭,上回收的一百兩銀子可花光了?花的還舒坦麼?”
劉四郎一驚,盯著蘇錦半天,忽然伸手指著蘇錦的臉道:“你……你是……?”
蘇錦嘿嘿一笑道:“貴人多忘事嘛,你瞧瞧那邊那個是誰?”
劉四郎順著蘇錦的手指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了當日託著盛銀子托盤的那名使女,適才她躲在人群之後自己居然沒見到她;而站在一邊的晏碧雲他卻不認識了,當日晏碧雲蒙著面紗只露雙眼,印象自然不太深刻。
“難道你……你竟是……專使……蘇專使……”劉四郎驚得語無倫次了,猛然間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個蘇錦已經不再是布衣了,而是欽命的糧務專使,雖不知官職幾品,但欽命二字加在頭裡,不管是幾品官,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劉四郎暗罵自己怎麼就沒認出來蘇錦,一開始便感覺似曾相識,自己還當是廬州城太小,街面上的人幾乎都看著眼熟,所以倒也沒有認真想;一旦認出來蘇錦,劉四郎立刻愁雲滿心中,恨不得自己也給自己來兩個大耳刮子。
“正是我,但是你也不用把我當專使大人看,我們是你所認為的訛人錢財的惡棍,你拿了我們下大牢吧。”
“這個……豈敢,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原宥則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有什麼敢不敢的,既然你認定了,而且又說親眼目睹了證據,那麼還不動手拿人麼?難道想要枉法麼?”
“下官豬油蒙了眼,豬油蒙了腸子,專使大人還請原諒;專使大人別消遣下官了,這樣吧,專使大人請移步,下官擺酒謝罪。”
蘇錦冷聲道:“擺酒!你還有心思喝酒?”
劉四郎忙道:“不是下官想喝,而是為了謝罪,外加給大人拜年消氣。”
蘇錦嘿嘿笑道:“不必了,你不拿我,我卻要尋你的晦氣,你利用牢頭職位,索要賄賂,數額巨大,此乃貪。腐之罪;宋刑統中關於這一條是怎麼治罪的知道麼?”
劉四郎面色灰白,輕聲哀求道:“大人,何必如此?當初您在牢中我可沒為難您。”
蘇錦沒理他,自顧自的道:“我大宋《刑統》條規明確,官府小吏無論身處何種職位,凡收取私賄者,視數目多寡予以懲戒;收賄一貫,藤杖二十,罰銅一斤;收十貫者,停職察看,並杖責四十,罰銅十斤;收百貫者,革去官職,全家流放,並罰沒家產;你收了一百兩銀子,合市值一千三百多貫,怕是要被當街處斬了。”
劉四郎哭喪著臉,輕聲哀求道:“大人,大人,您就饒了我吧,下官知錯了。”
蘇錦喝道:“饒了你,給我個理由,你我素不相識又無交情,我為什麼要饒了你。”
劉四郎忽然瞪眼道:“大人,莫怪我沒提醒你,受賄是罪,行賄者也有罪責,若是鬧將出來,大人也脫不了干係。”
蘇錦一把盯著劉四郎的眼睛道:“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威脅小爺?不錯,行賄者有罪,但不過課以十倍罰金而已,你以為我蘇家一萬多貫拿不出來麼?交了這一萬貫罰金,我就可以看見你全家流放,而你則人頭落地,說不上划算,但是有錢難買爺高興,爺就是看不得小人嘴臉,花點錢找個樂子也自不妨。”
劉四郎差點沒哭出來,有花錢看人砍頭找樂子的道理麼?這小子當初連朱衙內都敢打,今日一照面三言兩語連自己也被抽了,說不準他是什麼怪脾氣,沒準他當真有這些變態的嗜好也未可知。
劉四郎服軟了,噼裡啪啦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拉著蘇錦哀求道:“大人啊,說到底,咱們之間無冤無仇吧;我劉四郎除了今日跟您犯了狗脾氣,什麼時候跟對你蘇記做過什麼不當之事?您又何必跟下官一般見識?若是您不忿當日下官收了你的錢物,給下官些時日,定當如數奉還便是,山不轉水轉,饒了小的這條命,沒準將來小的還能幫上你的忙呢。”
蘇錦心中一動,看著劉四郎懇切焦慮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