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扇言雙手抱緊他的前腿不肯鬆手。
他還沒有想好藉口,一下子答不上來。
“你該不是騙我的吧?你真的現在就要走?你不陪我過生日?”扇言懷疑地盯著他,索性兩條腿也纏上他,死死勾住他的後腿。
“扇言……”他想要從她的纏抱中脫身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一點點都不願意傷到她,所以非常為難。
忽然間,他看到被扇言雙臂纏抱的前腿上黑黃斑紋的毛皮突然慢慢褪盡了,接著看見扇言滿臉錯愕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眼看著他,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正在變回人形,而扇言親眼目睹了。
他有些慌亂,像做了什麼錯事剛好被逮個正著。
“零厲……你……”扇言的杏眼瞠到不能再大了。
她一開口,零厲就立刻在她鼻端輕吹一口氣,輕念幾句咒語,施法讓她入睡,他希望她睡一覺醒來後就會忘記這一幕。
被施了法的扇言緩緩閉上眸,沉沉地睡著了。
零厲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被子,迅速從床上躍起身,先用掌心罩在銅火盆上,施法讓炭火燒得更旺一些,接著變出衣衫飛快地穿上,飛身而出。
就在他駕風欲往天界去時,驀然心念一動,在虛空中停佇,回首望著被白雪覆蓋的竺州城……
扇言的身子打了一個冷顫,在寒意中慢慢醒過來。
“扇言,你睡得真久,再不醒來娘可又要擔心了。”蘭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娘,我的頭好昏……”扇言眨了眨眼,覺得身子好冷,雙腳也很冰涼。
“一定是天太冷了,娘已經在你房裡多放了一個銅火盆,屋子裡會更暖一些的。”蘭卿起身撥弄火盆,撿了幾塊炭火放進暖爐,再小心將暖爐裝進布襖裡。
“零厲呢?”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為何感覺冷了,因為平常每天圈抱著她的暖暖火爐不見了。
“娘一早就沒有看見他了,昨夜下好大的雪,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不過你不用操心,外頭的雪凍他不著,天愈冷他才愈開心呢!”蘭卿走回床前,掀起被子的一角,把暖爐放進被子裡。
扇言的思緒還有些混沌,她好像夢見零厲變成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突然作這樣的夢呢?她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
“扇言,今兒個是你的生辰,晚上爹孃在你屋裡陪你吃頓飯,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娘叫廚子給你做。對了,壽桃裡想包什麼餡?棗泥?還是桂花餡?”蘭卿想把暖爐塞進她懷中,忽然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這是什麼?”取出來一瞧,竟然是一塊雕著虎形的白玉佩。
扇言迷惑地看著那塊玉佩,好陌生的東西,那不是她的呀,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這塊白玉上面雕的是虎,挺好看的,扇言,這玉虎是誰給你的?”蘭卿放在掌心反覆觀看。
玉虎?扇言慢慢瞠圓了眼睛,支起上身從蘭卿手中把那塊玉佩抓了過來,捧在雙手中仔細打量。
真的是虎形玉佩,雕著一隻臥伏的猛虎,虎身刻有條紋,看得出毛皮的斑斕與輕柔,尾梢微卷在背上,剛好有洞可以穿繩配戴。
“娘,這一定是零厲送給我的。”她相信是,一定是!
“零厲?!”蘭卿訝然。“零厲怎麼可能去買玉佩?雖說他會說人語,也通靈性,但他畢竟是隻虎呀!”
“一定是他,不會有別人,這玉虎一定是他送給我的沒有錯。”扇言聲音微弱,卻很堅定。
蘭卿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眉尖深鎖,愈想愈不安。
“扇言,零厲告訴你他去哪裡了嗎?”她心中思潮起伏不定。
“他又幫我取靈芝草去了。”扇言咬著唇,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他去幫你取靈芝草不是很平常的事嗎?”蘭卿輕聲說道。
“我要他陪我過完生辰之後再去,他都已經答應我了,可是卻騙了我!”她氣得直掉眼淚。
“扇言,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生辰有爹孃陪著就夠了,為什麼非要零厲不可呢?爹孃才是你至親的人呀!”蘭卿柔聲哄著她。“再說,零厲是去取靈芝草來治你的病,他可不是溜出去玩才不睬你的,但你只想著自己過生辰的事,這樣太孩子氣了。”
扇言捧著玉虎出神,像根本沒聽見母親的話。
“他明明答應要陪我過生辰的,卻只拿這隻玉虎來應付我,他以為玉虎就能代替得了他嗎?”她咬著嘴唇喃喃自語,怔怔地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