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那好。你也早點休息。”說完,打了哈欠,便回房去了。
只是錯過了身後,那雙沉思的眼睛。
……
崇德元年(穆容成的年號)的除夕不緊不慢的到來了,伴隨著不斷響起的震耳爆竹聲,是一道出乎我意料的旨意——穆容成把自己的表妹韶珍郡主,指婚給了子軒。
看著子軒平靜地接過詔書,招待傳旨的太監。直到所人都走了,我還是有些發呆。
“其實前些日子,皇上就跟我說起此事,只是一時朝中的事情太多,沒有跟你提起。”
“恭喜大哥了!怪不得以前推掉那麼多的媒人,原來最好的在最後。”嘴裡那語帶嘲諷的話,好像不是我說的似的。
“別人都無所謂,可這門婚事是聖上親許,我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沒有辦法推辭。”他沒有在意我的語氣,心平氣和的說道,“況且,皇上也曾問過我的意見。”
“他怎麼問的?”
“皇上問我,是否已有了意中人。”
我們正坐在溫暖如春的室內,但此刻我卻覺得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
“所以,你說沒有。”我笑了一下,這個笑肯定比哭還難看。
“雪兒,你不用擔心。聽說韶珍郡主雖地位尊貴,但性格溫婉沉靜,是很好相處的人。。。。”
“哥!”我忽的站了起來,打斷了他,“我,是你的妹妹麼?”我看著他,聲音微顫。
他也站了起來,依然用好像從未改變的溫柔目光凝視著我:“你當然是我的妹妹。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啊。”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靠近他,雙手抓住他的衣服,“我們不是兄。。。。”
“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唯一的妹妹,藍雪。”他介面道。注視我的目光彷彿有種力量,阻止我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我低下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滴眼淚,落在他前胸的衣襟上,溼成了一個小小的圓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捨不得哥啊。”
“傻丫頭,哭什麼,哥還是一樣疼你啊!而且以後你有了嫂子,就有兩個人疼你愛你了。”他輕輕撫上了我的頭髮。
“真是的,這麼件大好事,我卻在這裡煞風景!你什麼時候把人家娶進門?”我閉了閉眼,把剩下的眼淚嚥了回去,抬頭笑著問他。
“要到明年了。畢竟是個郡主,要準備的東西是很多的,禮數也不能少了。”
回到房裡,我反覆跟自己說。這是件好事,娶了郡主,子軒在朝中的地位就更穩固。不但對我有好處,而且他也更能放開手腳做事情。我知道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任職以來一隻被人制肘,發揮不出來。我雖不過問他的公事,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他的難處。現在有人幫他了,這不是很好嗎?我是他的妹妹,應該為他高興才對啊。可為什麼心裡好像紮了根刺一樣的痛呢?
“雪兒,你怎麼了?!”碧玉這時走近了,看見我便驚慌的跑過來,“好端端的,哭什麼?”她擦著我的臉問道。
我看著她笑,原來我竟然哭了?“想哭就哭了唄,哪裡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雪兒,出了什麼使事?跟我說說好嗎?”碧玉擔心地看著我。
“沒什麼,我很好。碧玉,幫我個忙,抱住我好嗎?”
我遇到過多少艱難困苦,從刀光箭影、血肉橫飛的戰場,到殺人、失身,都沒讓我哼過一個字。可今天,我卻像個孩子似的控制不住,埋首在碧玉的懷裡嚎啕大哭。這一刻,我甚至覺得世界都在崩潰,彷彿生活的方向都失去了。
不,我並不是傷心子軒的娶妻生子。我和他是親兄妹,走不到一起,本是平常事。我所痛哭的,是一直以來自以為是的妄想:即使外在條件不允許,至少他的心,會和我的情是一樣的。
可現在,他輕飄飄地一句話,就將我長久以來堅持的東西破滅了,像肥皂泡一樣的不堪一擊。那以前所有曾受過的苦,又證明了什麼呢?什麼也沒有。可我卻不能恨他,把我當做妹妹來疼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沒有錯。錯的,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那麼這一路北上也錯了麼?也不是錯啊,我投奔是我唯一的血脈親人,又怎麼能說是錯?
想來想去,都沒有錯。可我為什麼還要流這莫名其妙的眼淚?但它們就是要從眼睛裡衝出來,我也沒有辦法。我在心裡嘆息,就這麼一次,只哭這麼一次。之後我就會振作起來,我一定可以找到,屬於我的道路!
…
剛剛進入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