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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州
自從龐嶽、李過率軍北上之後,駐守此地的便只剩下了陷陣營的一個千總隊,由千總馮玉龍統率,以及忠貞營的兩千人馬,由李過義子李來亨統率。除此之外,還有湖廣鎮教導營的一隊教官負責整訓在嶽州之戰中俘虜的兩千餘清兵。最近這些日子裡,城內以及周邊都算平安無事,前線不時有戰報傳回,也以捷迅居多。
論年齡,馮玉龍只比李來亨年長了幾歲;論嗜好,兩人也是極為相近,都重槍棒而輕文墨。猶好戰場衝鋒陷陣。自從同駐一城起,兩人便一見如故。很快熟絡了起來,平時都以兄弟互稱。每日忙完了手頭的軍務,總會一起切磋武藝,或是小酌幾杯。
這天下午,馮玉龍與李來亨巡視完了各自負責的防區,並察看了俘虜的訓練情況之後,照例碰了頭,來到了校場切磋。
兩人各有所長,馮玉龍善使短兵,一柄二十斤重的鋼刀在他手裡便如筷子、茶杯等物一般運用自如。如臂使指。李來亨則善用長兵,一杆精鐵長槍舞得出神入化。切磋之前,馮玉龍總會打趣著說:“來亨兄弟,咱們先比刀法如何,我可以先讓你兩招。”這時,李來亨也會毫不示弱地回應:“馮大哥,我看還是先比槍法,頭三招之內我絕不還手。”
說笑歸說笑,馮玉龍終究年長。自然不會在這上面較勁,一般會由著李來亨先比槍法,滿足這隻小老虎的自尊。因此李來亨在獲勝之後,面對馮玉龍在槍術方面的討教。往往也就會知無不言。
可今日下午還沒切磋上幾招幾式,便有親兵來報:何騰蛟督標營總兵董英已率本部兵馬北上,直奔嶽州而來。兵力大約有四五千之多。現在離嶽州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這個驢日的慫貨,他來幹什麼?八成是沒安好心!”李來亨忍不住罵了起來。畢竟在往日裡,何騰蛟的人馬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壞了。
馮玉龍道:“不管他安的是好心還是壞心。總之大帥和興國侯走之前交代過,嶽州不容有失。否則,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差池都有可能影響到前線戰事。當初你我可都是拿腦袋擔保過的。”
李來亨深以為然:“對!只要他驢日的敢來,一定得打他個屁滾尿流,叫他灰溜溜地滾回長沙。”
“也不能這麼做。”馮玉龍笑道,“首先,他們也是大明官軍,咱們不能隨便與他們開戰。其次,咱們可不能在城內眼睜睜地等著他們到來。一旦他們到了城邊,就算不進城,只在城外駐紮下來也是件麻煩事。最好是把他們給遠遠地擋住,擋得越遠越好。如此一來,他們若是肯回去,那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肯回去,那他們就在荒山野嶺紮營,喝西北風去吧。”
李來亨聽完笑了起來:“馮大哥,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老奸巨滑?”
馮玉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行了,其它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抓緊時間點齊兵馬出城吧。”
“這次咱們帶多少人前去?”
“我的千總隊留下一半守城,其他的都去。你覺得如何?”
李來亨有些不解:“你不是說這次不會開戰嗎,怎麼還要去這麼多人?另外,這樣一來,城內可就只剩五百多人了,還得看著那兩千多韃子俘虜,夠用嗎?”
馮玉龍道:“正因為不能打,所以才要多帶點人去。要是能打的話,你都不用出城,我帶我的千總隊去都足夠了。至於城中留守,目前嶽州方圓上百里無韃虜,五百餘人足矣。而那兩千多俘虜,本就為烏合之眾,如今又被繳械囚禁,一時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更何況,我們雖然出城,並未走遠,最多今晚便可返回,不會出什麼亂子。”
“好吧,就按馮大哥說的辦。”李來亨點點頭,算是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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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龍、李來亨當即點齊兵馬出了城,往南行了差不多二十里之後又一次接到斥候回報:董英部尚在數里之外。雖然不明白何總督的標營為何是這種行軍速度,馮玉龍還是下令全軍展開,搶佔官道附近有利地形,以逸待勞。
本來,何騰蛟是打算派王進才北上嶽州的,但後來轉念一想,王進才終究是大順軍舊將,與駐守嶽州的忠貞營人馬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從而很多事情上都會有所不便,於是便改派了自己的絕對心腹董英前來。
董英接了命令,率部慢悠悠地北上,中途不知歇了多少回,等到歇完了最近這次、再次啟程時,沒走上幾里便與馮玉龍、李來亨所帶的人馬迎頭碰上。
“停下!來著何人?”李來亨麾下的一隊騎兵離了大陣,奔到董英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