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受龐嶽委派、獨當一面的石有亮顯得頗為意氣風發,一路上不知多少次下令加快行軍速度,恨不得立刻就能飛抵目的地。最令他期待的倒並不是那些城中的那些錢糧軍資等,而是因為他聽說,寶安縣的三千清軍當中有頗多騎兵,鎧甲精耀、戰馬優良。對一名喜好征戰的騎軍將領來說,優良的戰馬無疑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儘管尚未與敵接戰,但石有亮早已在心中將那些戰馬劃入了自己營中。現如今,區區三千清軍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裡。
連續的急行軍後,寶安縣城終於在望,飛虎營也已將剛鋒營、揚威營拋在了十里之外。
勒馬停駐,遠觀前方,石有亮只見一二里外的縣城對岸騰起大股煙塵,其中人影綽綽。時隱時現,又聽得喧譁不斷、人吼馬嘶。
敵軍便在此處!石有亮心頭,戰前的興奮難以抑制。轉顧身側,正準備下令發起全面進攻之時,前方忽有探馬來報。
“稟大人,韃子已大部出城渡至東岸,正向北倉皇逃去,旗幟雜亂,隊形凌散不堪。不少輜重金銀也被遺棄一路。”
石有亮仰頭大笑一陣,手中長柄大刀朝前點了幾點,言語中盡是舒暢快意:“此等鼠輩。料來不敢與我軍接戰,便自顧倉皇而逃!雖鎧甲精良、戰馬上乘,也不過繡花枕頭,草包一群!飛虎營的兒郎們。可願隨俺衝將上前。將那精甲良馬盡數取來?”
“謹遵大人將令!”其身邊的親兵盡皆大聲應和,抽出馬刀、攥緊韁繩,已然做好了衝刺前的準備。
“大人勿急!”身為飛虎營副營官的陳友龍趕緊勸道,“末將看這些韃子逃得有些蹊蹺,其中多半有詐,我軍若追得過急,弄不好便會中了其圈套。”
“老陳你擔的盡是這等閒心!”石有亮深不以為然道,“我湖廣鎮軍威遠揚。便是那滿洲韃子聽了,怕是也得怯上三分!諸如眼前此類土雞瓦狗。見我軍聲勢浩大,自知並非敵手便倉皇而逃,又有何蹊蹺可言?更退幾步說,哪怕荊州韃虜陸師盡數出動、一個不留,也不過七千餘人,就算使詐又能使得了何種鳥詐?即便真有圈套,我飛虎營四千虎賁也能把他那鳥圈套衝撞個稀巴爛!”
“即便要追,我營是否也應該等盧參將他們跟上來再說?我等身負大帥重託,萬事均需謹慎才是!”
“盧黑子營中盡是步卒,在追擊中又能派得了多大用場?再者,眼下韃子已經開始逃竄,他們卻還在後面,等他們趕來,韃子怕是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說話間,前方逃竄的清軍又遠了一段距離。
“可是,大人。。。。。。”
石有亮見清軍漸漸逃遠,心頭正是急切之時,哪裡還聽得進陳友龍的勸解,當下大手一揮:“陳參將若是害怕遇伏,那便帶著你的本部靜候此地便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為將者不能果斷,又豈可成事?眼看韃子逃遠,我卻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傳我將令,全營追擊!”
這一番話聽得陳友龍心裡很是窩火,“你的本部”一說,分明是還沒完全將他當做自己人。而最後那一聲“全營出擊”似乎也在暗指,如果他陳友龍自認為還算是飛虎營的人,那便一起跟上,如果還留在原地那邊等於承認自己不是飛虎營的人。
石有亮一向治軍嚴明,其軍令一下,飛虎營前三個千總隊當即展開隊形,呼啦啦地拍馬向前,只等再小跑一陣便可加速衝刺。數千戰馬轟隆隆地踐踏在大地上,猶如雷鳴也似,黑壓壓地相繼躍過。馬上的官兵們對暫時沒有動靜的陳友龍本部卻是看也不看一眼,即便偶爾瞥一兩眼,也多多少少有著些許輕視或不解的意味。
“大人,我們走不走?”陳友龍的嫡系部下,飛虎營第四千總隊千總高安平拍馬靠過來問道。
陳友龍見自己的勸解不曾起到半點作用,長嘆一聲,還是點頭道:“石大人既然下了命令,我等也是飛虎營中一部,豈能不遵從?走,讓大家都跟上!”
“遵命!”
話音剛落,陳友龍之本部,丁隊的近千騎也隨之拍馬起步,追趕一段,匯入整個飛虎營的攻擊隊形,掛在最後。
石有亮扭頭瞥見陳友龍帶人趕了上來,不禁笑道:“這便對了!老陳到底還算條漢子!”
後方,同樣已經縱馬疾馳的陳友龍卻是有些憂心忡忡,不僅憂的是這一戰,甚至還由此想到了他投奔龐嶽、編入飛虎營之後發生的一些事。龐嶽雖然對他頗為照顧,平日又是撥盔甲又是給武器、賞銀,但他在飛虎營當這個副營官卻當得不甚如意。由於時日尚短、來不及磨合,他麾下的本部人馬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