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他將書頁做了記號,起身要出去吃飯。自己一個人住,特別一個男人,他便很少會花費時間去自己下廚,儘管他自認為手藝還算可以。
還沒有走出房門,曾澈卻不期而至,有黃曆作幫手,抗團被管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他的精力便大多轉到了軍統本身的工作當中。
“黃兄,哈哈,這是要去吃飯?”曾澈今天顯得很高興,打了個哈哈。
黃曆點了點頭,笑道:“周兄來了,那就破費請我吃頓大餐吧”
“應該,應該。”曾澈很乾脆地答應下來,伸手示意黃曆坐下,摸著下巴美滋滋地說道:“最近天津的工作非常有成果,上峰很滿意,這都是黃兄的努力啊”
“這話就過了,我一個人可沒那麼大的能耐。”黃曆謙遜地擺了擺手。
曾澈沒理黃曆的謙遜之詞,自顧自地說道:“據刺探到的情報,由天津開往上海的日本船隊,有一艘在大沽口外爆炸沉沒,死傷了四五百的日軍士兵;另有一艘裝載彈藥的運輸船在上海吳淞**炸傾覆,這可都是那小小的炸藥煤塊的作用,黃兄巧思妙想的功勞。而且,那些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給日本人又帶來突然的打擊呢”
黃曆抿嘴笑了笑,說道:“不定時的炸彈,周兄形容得很好,那種簡陋的東西也確實不好控制。”
曾澈從隨身的皮包裡拿出兩沓鈔票,推到黃曆面前,笑道:“這是上面即將要發下來的獎金,我以權謀私,就先用站內的經費預付了。”
黃曆伸手按了按厚度,有些疑惑地問道:“這麼多?”
“炸沉敵船,獎金一萬。”曾澈有意裝出嚴肅的樣子,一字一頓地宣佈道:“制裁漢奸王竹林,獎金三千;制裁漢奸陶尚銘,獎金一千;火燒中原公司,獎金一千………”
黃曆聽著曾澈一樁一件地將受獎勵的行動報出來,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不數不知道,這一細算,原來自己和抗團真的是進行了不少次行動。
“制裁偽天津市長溫世珍,獎金五千元。”曾澈最後提高了聲音,笑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他沒辦法不高興,天津情報站,特別是抗團的成功行動,不僅令日偽頻受打擊,更得到了戴老闆的異常賞識。內部已有訊息透漏出來,王天木和毛萬里行將調任上海,這天津站站長或華北區區長的職位,總會有他的一個。
“那個老棺材瓤子這不是今天的事情嗎?”黃曆詫異地問道。
“就是今天,剛剛報到上面。”曾澈哈哈大笑,拍了拍黃曆的肩膀,說道:“我說過了,以權謀私嘛,我估計溫逆的腦袋值這個錢,等到上面決定下來,咱們多了不用退少了給你補,怎麼樣,夠意思吧”
黃曆呵呵一笑,說道:“你說了半天,這一筆一筆的我聽得挺亂,你就把總數告訴我好了。”
“這裡一共是兩萬六千元。”曾澈輕輕拍了拍鈔票,說道:“你個人的獎金應該是一萬七千元,其餘的你就看著分配給抗團各組吧”
黃曆想了想,從鈔票裡數出一萬七千,從其中拿出三千推給曾澈,說道:“制裁溫世珍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些錢你分給在日租界配合我的弟兄們吧”
曾澈很讚賞黃曆這種不貪財的態度,也沒客氣,將錢收了起來。他今天如此大方,一方面是對黃曆的卓有成效的工作表示感謝和獎賞,另一方面卻是天津站財務方面的原因,他在幫著陳恭澍抹平賬目。要知道,炸船的獎勵是一萬兩千元,他少說了兩千,制裁溫世珍的獎金只會比五千多,不會比五千少,他是不會虧的。而且他給黃曆的是偽幣,南京發的是法幣,這其中的兌換比例是十比九,一來一去,就又有百分之十的差價可賺。
“呵呵,周兄挺會算計呀”黃曆將錢收好,調侃道:“給我一大筆錢,這吃飯可就是我會賬了。”
“呵呵,黃兄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兒吧?咱們豐澤園隨便吃點?我還有一件好事要與黃兄說呢”曾澈笑了起來,倒是一點也沒客氣。
黃曆翻了翻眼睛,多少有些心疼。雖然不包括這些獎金,他也很有錢,在黑心老六那裡他可是劃拉了不少金銀細軟,可抗團是沒有經費的,全體人員都是義務性的,連津貼也沒有。只有幾位離開家庭,沒有生活來源的才有生活費,也都是家境好的團員所捐獻。可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