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打鏢,而有了會打**的好漢在眼前,誰還去羨慕那手使板斧,或會打甩頭一子的人物呢
而到了投案打官司的時候,人家八太爺入了北衙門,還是腳上沒鐐,手上沒銬,自自在在的吃肉喝酒耍娘們。在南衙門定案之後,連西太后都要看看這個黑矮子。到了菜市口,八太爺自己跳上凌遲柱子下倒放著的筐子,面不改sè。不準用針點心,不準削下頭皮遮住眼睛,人家八太爺睜眼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劊子手割下,而含笑的高聲的問:“八太爺變了顏sè沒有?”成千成萬的人一齊喝彩:“好嗎”
這才算是好漢,王二柱睜開了眼睛,臉漲得通紅,為什麼那個黑矮子可以作出驚天動地的事來,而自己這個黑矮子只能蹲在這裡為了三頓窩頭而受屈?他渴想得到一把手槍,現在有了,他就要象康八太爺那樣橫行霸道,大鬧北京城。而且他得去試一試槍,增加一點威風。
王二柱憎惡日本人,正和所有的中國百姓一樣。他們不知道日本侵略中國的歷史,但是日本人這一名詞在他們心中差不多和蒼蠅臭蟲同樣的討厭。而且,他矮,他黑,便有人把“東洋鬼”這個綽號加在他自己身上了,他沒法忍受,他要用手槍消滅這個可惡的綽號。
王二柱一心一意的想教大家叫他作八太爺,而人們現在卻全都詛咒著日本人。噢,日本人,他自己也憎惡日本人。今天,他的八太爺的稱號與威風被日本人壓下去,這是絕對不可以的。他已經有了槍,是不是應當去和日本人乾乾,教日本人也曉得他是八太爺呢?他不能決定,他想得太多,腦子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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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並不沉寂,也許比在戰場上還更緊張這裡,也許只有在這裡,才真能聞到敵人刺刀上的血味,看到天牢的鎖鐐與毒刑。
這才是工作,真正的抗日工作,真的把生命放在火藥庫裡。北平抗團的青年們充滿了jī情地工作著,為著即將進行的大行動拼命地工作著。
不可否認,青年是抗日的中堅,他們有熱情,他們有知識,他們心裡有國家,他們為了國家和民族,肯拋棄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們在中國這個社會里還沒有太多的歷練,沒被磨平了稜角,沒學會明哲保身,忍辱偷生的至理名言。
燕園裡人們還可以收聽短bō廣播,可以談論抗戰訊息,他們知道老百姓所不知道,或者不關心的國家大事,臺兒莊大捷讓他們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武漢三鎮的陷落又讓他們唉聲嘆氣,情緒低落;但中國還沒有滅亡,中國也沒有投降,在黑暗之中,還有那光明存在,而青年們也更切迫的需要光明。正因為中國被侵略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才會睜開眼,點起自己心上的燈
準備工作在有條不紊地緊張進行著,北平抗團的人在心裡燃著一團火,他們要在日本人紀念暴力的勝利的日子裡,同樣用暴力去回敬他們,讓他們知道,北平城裡還有不怕死的北平人。
就在這個時候,黃曆看到了週二在城裡留下來的聯絡暗號,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他將工作簡單交代了一下,便在週六的黃昏前,帶著程盈秋搭了個順風車,悄悄地出了城。
夏夜的野外,安詳又清爽,遠山、近樹、叢林、山丘,全都朦朦朧朧,象是罩上了輕紗。黑夜並不是千般一律的黑,樹林山崗各有不同的顏sè;有墨黑、濃墨、淺黑、淡黑,還有象銀子似的泛著黑灰sè,很象中國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所有的一切都好象不是靜的,都象在神秘地飄遊著,向著人身上靠攏。
程盈秋走了一段,便想起剛才的不快,有些吃味地說道:“那個洋女人怎麼和你那麼熟,還是洋人就那麼隨便?”
黃曆輕輕笑了笑,說道:“什麼洋女人哪,你不應該叫泰麗老師嘛,剛才還笑呵呵地謝人家,怎麼翻臉就不高興了?”
程盈秋撇了撇嘴,說道:“你也是老師,她也是老師,倒是tǐng合適的,她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嗎?”
“她又不傻,不知道也能猜個大概。”黃曆輕描淡寫地說道:“她呢,欠我一個救命之恩,所以對我比較親近一些,也沒那麼多追根究底的問題。你呀,別瞎吃醋,噢”
“誰吃醋了?”程盈秋嘴硬道:“我只是隨便問問,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利用人家的汽車,夾帶你的武器,我又不傻,我懂”
黃曆將手裡的提箱換了個手,這樣便能方便拉著程盈秋的小手,程盈秋象徵xìng地掙了掙,便順著黃曆的意了。而她的右手,則一直拈著拴在衣服上的一根長線,單手靈活地打著結。苦練、勤練才是根本,作為一個狙擊手,除了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