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嫣兒一聽到這個聲音,便如心中揣著一隻小兔子一般。頓時羞澀面紅耳赤,頭埋得更低了。不過幸好她只是個庶出的小丫頭,平日裡很少有人注意到她。
段天廣朝著大門一抱拳,恭敬地躬身答道:“回稟文大人。都到齊了。”
“好!請大家進來吧。”文秀聲如洪鐘。
一聲令下,段天廣口中稱是,抱拳領命,帶著全家人推門走進了正廳。
而一進門,屋中的情形卻讓大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正廳之中,文秀正襟危坐。昂首挺胸,英氣逼人,眼角眉梢盡是威嚴,竟找不到平日裡的半點平和。
文秀的身後,一邊站著儒雅的師爺劉飛,滿臉淡定之色;另一邊則是如深海夜叉一般的羅鎮虎,威風凜凜,虎目圓睜。
而文秀的面前,老祖宗薛氏手持盤龍金杖躬身跪倒在地,低頭不語。
段晟睿和段逍遙一看到這情形。頓時驚呆了,兩個人一起撲到了母親的身邊,跪在地上問道:“娘,您這是做什麼呀?”
段平海等小一輩的年輕人也都是一驚,衝動之下都想上前問個明白,卻被段天廣攔了下來。
“你們退下。”薛氏也不起身。只低著頭陰沉地喝令道。
段平海等晚輩自是不敢貿然上前,但段晟睿和段逍遙哪裡肯走呀,段逍遙拉著母親的胳膊,皺著眉頭言道:“哎呀呀呀,娘啊,地上陰冷,不可久跪的,有何要事,都起來再說吧。”
而薛氏卻不理會段逍遙之言,只用力甩開了兒子的手。段逍遙見狀。氣血上湧,站起身來,用手指著秀秀,怒罵道:“大侄子,你這是何意?如何要讓我神醫之母向你跪拜!你這臭丫……臭小子。未免太過放肆了!”
段逍遙本想罵她“臭丫頭”,可於眾人面前,他還是將那“丫頭”兩個字生生咽回了肚裡。
面對這樣的指責,文秀也不慌張,抬眼瞟了一下段逍遙,嚴厲之色不改,只輕嘆了一聲,揮手言道:“薛氏,本官念你年事已高,就不必跪了。”
“多謝巡按大人。”薛氏欠身拜謝之後,才在兩兒子的攙扶之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坐到了一旁。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段晟睿無比困惑地問道。
薛氏並不轉頭,只悽然地盯著正前方,嘆道:“兒啊,娘現在已是一名犯婦了。”
“什麼?難道說……”段晟睿一聽此言,心中一涼。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為朝廷欽犯,但他想著父親已經過世多年,而自己與母親一家人隱居在此,從不惹人注意,此事應早已風平浪靜才對。可他沒想到,如今,這位斷案如神的八府巡按竟然將這件舊案翻了出來。
段晟睿眼見著母親並不答話,心知那便是預設了,不禁長嘆了一聲,神色沮喪地陪在了母親的身邊。
而段逍遙自然也知道父親進宮盜寶一事,待母親坐穩之後,他一下子蹦到了秀秀面前,急切地問道:“喂喂喂,大侄子,你到底要怎樣?”
文秀面帶尷尬地望了神醫段逍遙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嚴肅不減地答道:“五叔,儘管本官仍敬你為長輩,但神偷段戎潛入皇宮、盜走稀世珍寶一案已查證屬實,主犯段戎其罪不輕,薛氏助那段戎盜寶,理應定為協從犯,一併論處。”
此言一出,段晟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望著自己的母親,那眼神中已帶著幾分淒涼。而其他段平海等從未聽說過此事的小輩則皆是大驚,一個個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人之中只有井氏一聽此言,心中踏實了不少,站在一旁不露聲色地自鳴得意。
段逍遙一聽這話,氣得七竅生煙,用手顫抖著指著文秀的鼻子,破口罵道:“好好好,你個忘恩負義、見利忘義、過河拆橋、是非不分的狗官!我段逍遙真是錯看了你!今後,再不認你這個‘大侄子’,你也休想再喚我一聲‘五叔’……”
見段逍遙如此情緒激動,段天廣忙湊了過去,拉住他,緊皺雙眉,悄悄遞出一個神秘的眼神,緩緩勸道:“五弟啊,不可衝動。”
誰知氣惱萬分的段逍遙根本沒有注意到段天廣的話中另有含義,還在一味地大罵不住,言語也愈加惡毒了。正座之上的文秀不禁羞得雙頰通紅,劍眉微微蹙起,嘴角顫動,露出了一些為難之色。
就在這時,薛氏用手中的盤龍金杖狠狠一敲地面,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段逍遙嚇了一跳,咒罵聲頓止,轉頭詫異地望著自己的母親。
“五兒,退下!”薛氏聲色俱厲,目光如劍地盯著段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