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抬眼瞟了一下孫兒段擎宇,臉色愈發煞白,嘴角不忍地抽動了幾下,心緒起伏不定,只將手中的盤龍金杖握得更緊了。
好半天,薛氏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低垂著眼簾,冰冷如霜地淡淡言道:
“好吧,擎宇、擎傑,你們兩個也可以選擇跟著你們的母親一起走。只不過條件也是一樣,只要出了我段家的門,你們便不再是段晟睿的兒子,與我們段家斷絕一切關係。”
說到這裡,薛氏才突然眼眉一挑,嚴厲地打量著段擎宇兄弟,隨後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聲音略帶顫抖地言道:“你們,自己決定吧。若是你們選擇留下,便仍是我段家的子孫,老身擔保,誰也不會以此事奚落或者難為你們的。”
還不等薛氏說完,段擎宇便欣喜地一下子躍到了母親井氏的身邊,掩口在母親的耳邊悄聲言道:“娘,咱們就放開膽子拿了那鴛鴦盞走人吧。這寶貝世所罕見,可保咱們幾代人大富大貴啊!”
井氏見大兒子如此瞭解自己的心意,不禁心中美絲絲的,嘴角一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而她又轉頭望了望二兒子,只見擎傑兩眼中盡是迷茫,仍沉浸在老祖宗方才的話中感動不已呢。
此時,大兒子段擎宇已經按耐不住性子了,他狂喜著幾步奔到桌前,一把抱起了那“翡翠鴛鴦盞”,緊緊地攬在懷中,回到了母親井氏的身邊,激動地說道:“娘,這寶貝今後就是咱們的了。”
井氏也是一臉的興奮,用手輕撫著那翠綠的鴛鴦盞,心中愈發得意了。
“你這個不孝子……”段晟睿見狀怒不可遏,雙手顫抖地點指著大兒子,那圓睜的虎目中已盡是血絲,簡直像是要噴出火焰一般。
見自己的父親如此憤怒,段擎宇卻不以為然,一條腿有節奏地微微晃動著,有恃無恐地笑道:
“爹爹,您也不必如此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這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既然我們留在段家也得不到這麼好的寶貝,那兒子也只有不孝了。還望爹爹您寬宏大量,能夠成全我們。”
大兒子這話徹底激怒了段晟睿,他揮著拳這就要上前狠狠痛打兒子一頓。而段擎宇機靈,見勢不妙,早就閃身躲到了母親井氏的身後。他知道,父親就算是再氣惱,也不會對一個弱女子動武,更何況這女子原是他的小妾!
幸好此時段天廣也及時來到了段晟睿的身邊,展臂制止了他的衝動之舉。
而幸災樂禍的段擎宇壞笑不止,竟還朝著自己的弟弟一努嘴,口中言道:“擎傑,你還發什麼呆?還不趕快過來!”
聽擎宇這樣一說,段晟睿立刻轉頭怒視著自己的二兒子擎傑,那雙目之中漸漸溢位了點點淚光。
段擎傑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他既希望得到那稀世珍寶、希望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卻也有些捨不得自己的父親和這一家人。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擎傑的心中猶豫不決。
而他在父親那充滿憤怒的目光背後卻分明體味出了濃濃的親情。他望著自己父親那眼角滲出的一點老淚,頓覺心痛難忍。
他緩緩低下了頭,雙拳緊握,淚流滿面。好半天的工夫,埋著頭,痛哭著嘟囔道:“娘啊,擎宇哥哥,咱們都走了,爹爹他老人家可怎麼辦呀?”
此言一出,段晟睿心頭一顫,更是忍不住老淚橫流,身子一側歪,倚靠在了大哥段天廣的懷中。
眾人也被段擎傑此言感動著,只有哥哥段擎宇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有些氣惱,暗罵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擎宇狠狠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催促道:“擎傑,你如何跟個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你痛痛快快地拿個主意,別耽誤了我和孃的行程。”
井氏也在一旁深情地望著自己的小兒子,慈愛地附和道:“擎傑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發財的嗎?來,跟娘一起走吧,你爹爹已經沒有任何財寶可以留給你了。”
段擎傑一母親這話,整個心都像是翻了個一般,腦子裡思緒紛亂,再也理不出個頭來。他戀戀不捨地望著母親慈祥的眼神,那腳下不由自主地便邁出了一步。
“擎傑!”段晟睿此時一聲斷喝,顫抖著厚厚的嘴唇厲聲言道:“你要是跨出這個門,便不再是我段家的子孫了!今後休想再踏進段家一步!”
段擎傑一聽此言,心中又是一震。而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角落中傳出一個殷切的柔聲:“擎傑哥哥,不要走!”
段擎傑回頭一看,原來是嫣兒臉頰上掛著大大的淚珠,鼓足勇氣喊住了自己。
而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