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也是撇開水患的事兒不說,只憂心著趙昱森派官的事兒。
事隔沒兩天兒,趙昱森的信兒再一次送到,這次旁的事兒都沒提,描述的全是他沿途看到的水患造成的流民情境,字裡行間中透著幾分焦急,讓李海歆早做準備,帶家人暫避到縣城。
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仍是沒個結果,李海歆下不了這個決心。便只好做罷。
第二日一大早,李家人正在屋中用早飯,突聽院中有人喊叫,李薇挑簾一看,卻是好久不見面的柱子,他穿著簇新的衣衫,頭臉整得乾乾淨淨,十分精神,只是臉兒上帶著幾分焦急,“梨花,李大伯在家吧?”
李薇眉尖蹙起,點點頭,自他和大山進入賀府當差之後,這大半年一次也沒回過家,偶爾託人捎來隻言片語,也只說在府裡一切都好等等,這次突然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何氏與李海歆聽到柱子來,忙讓他進來。柱子嘿嘿笑著進了屋,旁的話不有及多說,徑直說道,“李大伯,年哥兒讓我來送信兒,讓你們到縣城裡先暫避一下,聽說南邊的水患,還在發個不停呢……”
說到這兒,見李家一圈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反應,柱子便住了嘴,嘿嘿笑了幾聲,“李大伯李大娘,你們還氣年哥兒吶?”
李海歆擺擺手,“沒事,柱子你繼續說,年哥兒還說了啥?”
柱子搓搓手,又笑著,“年哥兒前兩日讓大山去找院子呢,昨兒剛找好,讓我得了你們的準信兒,好下定錢”
“李大伯,你們可不知道,現在宜陽縣城裡,也有好多逃荒的,聽從南邊兒過來的人說,一路上還有好些人,成群結隊的往咱們這邊兒來了,路上邊討飯邊偷邊搶糧食。可怕的很你們還是去城裡頭避避吧。”
柱子略帶急的說完,等著一家人的回應。何氏看看李海歆,他臉兒說沉不沉,說喜不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便跟柱子,“行,這事兒我們想想。柱子,你不急著家去的話,跟我們說說年哥兒在那府裡的情況吧。”
何氏話音一落,一圈子人都盯著柱子看。他嘿嘿笑了兩聲,站起身子說道,“李大娘,我這剛進村兒就來你們家了。我還得家去,讓我爹孃也到鎮上去找間房子先住些日子,避一避。那個,年哥兒的事兒,反正你們到了縣城不就知道了?這事兒,你們先想想啊,明兒一早我得回去,到時候我再來聽信兒。”
一邊說著,一邊逃似的奔出李家堂屋。何氏在他身後被氣笑了,“這個柱子現在學鬼了”
李薇也笑,心頭好象輕鬆了一些,柱子不再是很憨直的農家孩子,想必在賀府裡頭也不會輕易的被人狠欺負了去。
看看李海歆仍在沉思著,想了想便問他,“爹,咱們搬不?”
災荒年李海歆也不是沒經歷過,原先還想著,只是別處的災荒,即便是對自己家有點影響,也不至於特意避到縣城裡去。可這次,先有何文軒與趙昱森的書信,再加上今兒年哥兒特意讓柱子回來一趟,李海歆也不由重視起來。想了想,轉頭問何氏,“孩子娘說,咱們搬不搬?”
何氏看看已顯了肚子的春蘭,再看看才剛一歲半的虎子,嘆了口氣兒,“我心裡想著,還是避一避好,有孩子們呢。可,咱家的雞和兔子即便是賣了,還有這麼一大堆的家當,家裡一離了人,房子傢俱啥的沒人看著,還不讓人給糟踐了?”
搬到縣城裡暫避,倒合了李薇的心思,想了想靠過去,邊逗小虎子,邊說,“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先搬去縣城,要下面真是鬧厲害了,也只是房屋上受點損失,要是不搬呢,虎子還小,二姐肚子裡有了小寶寶,萬一那些人搶了糧,搶了錢,咱們的損失可大了去了……雞和兔子都賣了吧,賣成錢咱抓在手裡,不比讓那些人偷去強?”
李薇說著又以眼示意春杏和春柳春蘭三個幫腔,何氏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裡,笑著點她的頭,“行了,我也是這麼一擔心,要說重要,還是家人安危重要”
這是應了要去縣城了李薇忙去看李海歆,李海歆瞪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兒,“行吧,那咱們也不多耽擱,早些收拾吧。”
又問何氏,“梨花姥娘那裡,咱們去說一聲吧?看看他們要不要跟著咱們一起去?”
何氏笑著點頭,“好不過,爹孃倒不一定會跟我們去。玉霞大著肚子呢,早就纏著娘去她家裡住一陣子。”
梨花小姨家裡常年有十來個佃農,人手足,再者這時節糧食都收了倉,那些人也搶不著什麼。他們要真去那裡,何氏也不怎麼憂心。
李海歆與何氏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