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登瀛眨著眼睛,以關懷的口吻說,“那你可得要多保重身體啊!該治療還是要治療,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出來,我會盡力幫忙的。”說完,站起身來。
“謝謝,謝謝楊特派員關心。”白鑫不迭聲地感謝著,送走了楊登瀛。
楊登瀛一離開白鑫藏匿的飯店,立即與陳賡聯絡,說有重要情報。陳賡約他在一品香飯店接頭。
陳賡這次又打扮得活像個青幫中人,大搖大擺地進了上海有名的花花世界一品香飯店。他邊走邊看著門牌,走到321房間時,他停下來敲門。
門開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嗲聲嗲氣地問:“先生,你找誰?”
陳賡瞪了她一眼,也不理她,一步跨進門,逕直走到床前,朝正躺著抽大煙的楊登瀛使了個眼色。
楊登瀛懶散地坐起來,對那煙花女子說:“你先出去吧。”
看著那女子一扭一搖地消逝在門外,陳賡才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見到他了?
“見是見到了。”楊登瀛搖著頭說,“不過這小子比狐狸還精,硬是不肯向我透露下一步行動,只說要到南京去。看我翻臉,又說要幹就幹徹底,幹大的。不想零打碎敲。我估計他的行動已經被範爭波控制住了,即便是去南京,也是要去邀功討賞。”
陳賡冷笑一聲,“我要讓他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
“不過,還有一個情況。”楊登瀛補充說,“這小子正患瘧疾,怕你們對他下手,不敢出去就診,整天悶在那裡活受罪。”
陳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說:“繼續監視他。”他站起身來正要離去。楊登瀛又把他叫住了。
“王先生,請留步。”
“嗯?還有什麼事?”陳賡停下腳步問。
楊登瀛的臉上露出詭譎的表情,帶來譏諷的口吻說:“隔壁房間裡的那位,好像也是你們的人呢。”
“誰?”陳賡一怔。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楊登瀛說完,目光怪怪地瞅著陳賡。
陳賡一臉惶惑地走出門,到隔壁房間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兒,眼睛湊上去一看,不由地大吃一驚。在裡面大床上躺著的人竟是顧順章,正在一個妖冶女子的伺候下吞雲吐霧。
陳賡再也想不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是這樣一副嘴臉在他面前顯形,不由的火氣直頂腦門,只想破門而入,拉他離開,可又一想,作為下級突然闖進去算什麼事兒?他強壓怒火,搖頭離去。
柯麟一直在嚴密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一切有關白鑫的訊息他都不放過。他走在街上,看到當日的《民國日報》上登載著白鑫的訊息,便買了一份兒,看了看內容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返身向三民照相館走去。
“你看看這裡,報上說,他溜了。”柯麟把報紙遞給陳賡。
陳賡接過報紙,小聲讀著上面的訊息:“白鑫曾在黃埔學校畢業,以前受人之愚,誤入###,罪狀較輕,已由蔣主席負責保出,業於前日帶往南京,讓其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哼!”陳賡輕蔑地一笑,問柯麟:“這訊息,你怎麼看?”
“我看,有可能是敵人在放煙幕彈。”
“對。這種障眼法只能騙得了三歲小兒。據咱們的內線報告,白鑫根本沒有離開上海,他得了瘧疾,又不敢見光,病得厲害。”
柯麟兩眼放射出仇恨的光芒,恨恨地說:“來吧,我這個醫生時刻準備著給他‘治病’呢!”
陳賡見柯麟情緒激憤,提醒道:“柯麟,白鑫不知道你的身份,又很相信你的醫術,他不敢去醫院,肯定會來找你的。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可千萬不要盲目行動暴露自己啊!”
見柯麟沒有說話,陳賡又接著說:“如果他來找你,一定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熱情地給他看病,先穩住他,然後想辦法趕快通知藥房的夥計老趙,一旦聽到槍聲,你要趕快躲開。”
柯麟一反往日的文質彬彬,氣憤地嚷道:“不!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不行,絕對不行!”陳賡見說不通他,有些著急,斷然說:“你怎麼還不明白呀!這小子不會不懷疑你的,他忍不住病痛去找你,也一定會嚴加防範,你可千萬不能蠻幹!”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有什麼了不起!只要能殺了這個叛徒,為彭湃同志報仇,為其他幾位同志報仇,我寧願犧牲生命!”柯麟的臉漲得通紅。
陳賡見柯麟如此固執,臉色變得凝重,他兩眼如炬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