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上的手指已經被切得深可見骨,猶不撒手。
鮮血流過劍身上的紋路,恍惚間似乎能看到某些經文緩緩顯現。
會是超度亡靈的經文嗎?
但顧言曦又怎麼會好心的去超度他呢?他連死都不想讓他死得瞑目。
在死亡來臨之前,他有些好笑的想。
最後,他終是將目光停在了很遠的一個地方,那裡站著一個總是一本正經的青年——開不起玩笑,卻也並非脾氣不好。只是嚴肅得有些可愛。
他現在正用一種什麼樣的目光在看著自己呢?
或許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吧。
原來人死的時候,是感受不到疼的,只能感受到死亡而已。
李慕歌知道啞君岑最後灑出的毒霧必是奇毒無比,瞬間整顆心都停止了跳動。
他見毒霧中的顧言曦一動不動,整個人幾乎差點崩潰。拖著已近虛脫的身體,他努力爬向對方,心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在這時,顧言曦卻突然動了。只見他利落地拔下那把插在啞君岑心口的軟劍,手腕輕抖,震開了劍身上所有的血跡。同時,那劍身上鮮血染就的經文,也瞬間消失的杳無蹤跡。
他走到李慕歌面前,撕下臉上的那張“故安”的面具,彎眼一笑,亮如星子黑如墨玉般的雙瞳中滿是愛意。
“慕歌…”他輕聲喚道,放佛為了叫出這個名字,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今生再也不會叫出一般。
李慕歌的眼眶已經溼潤,那一雙桃花眼終於沒有了往日的風流多情,此時此刻看去,紅腫的就像是一雙兔子的眼睛,脆弱而可憐。
就在這片刻的對視間,他一年來,或者說是十年來積攢的感情,突然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他一把將眼前之人緊緊地摟入懷中,不顧一切地就吻了上去。這個吻,急切而熾烈,放佛要證明什麼一般,久久都不肯放開。
剎那間,城上城下的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結舌。
有人眨眼、有人驚呼、有人沉默、有人一直在詢問別人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畢竟像李慕歌這樣即將成為天下之主的人,怎麼會抱著一個男人突然吻了下去?
而且還似乎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季七瞬一語不發的尷尬的轉過頭,沈逐風倒覺得無所謂,正看著興致盎然。青玉依舊害羞地漲紅了臉,洛秋離則釋然一笑。
他的太子殿下,恐怕今生今世,都會對這個叫做顧言曦的男子情有獨鍾,至死不渝。
否則,他也不會在全天下的人面前,許下這一吻之諾。
那一天,沒有人知道顧言曦為什麼會突然趕來,又為什麼會功力恢復,更沒有人知道他在啞君岑耳邊說了些什麼。
這些事,李慕歌都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他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事情,或者是在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時,忽然很心疼啞君岑
第99章 終章。十年蹤跡十年心
襄安一戰後,由季七瞬所代表的東襄歸降熹國。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國內的傷亡。
因此,這一場南北霸主的世紀交鋒,竟奇蹟般地以絕對和平的方式收了場。這讓許多伺機而動的外族蠻夷、亡國勢力,都在一夕之間灰心喪氣。諸多反攻大計也胎死腹中。
至此,群雄割據的烽火亂世,終於迎來了最後的終結。
由一代雄主,李慕歌所開創的千秋盛世,也拉開了序幕。
當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後,李慕歌在養傷期間,將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全部一股腦地對顧言曦倒了出來。
什麼“你是怎麼逃出啞君岑魔爪的?”
什麼“你是怎麼恢復功力的?”
什麼“你又是如何混入天魔教埋伏的隊伍中的?”
“為什麼看到我受傷,也不為我挺身而出?非要等到最後一刻才伸出援手,是不是想借刀殺人,謀殺親夫?”
還有什麼“你最後究竟對啞君岑說了什麼?”
“那個寶藏究竟是什麼回事?”
諸如此類的問題,簡直就像連珠炮一樣煩得顧言曦不堪其擾。
要不是為了照顧他的傷勢,他早就摔門而去。
最後,終究是李慕歌的“厚臉皮”技高一籌,逼得顧言曦不得不耐下心來,為君一一解惑。
柔和的燭火下,只見他面沉如水,溫潤如玉。
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