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盧城的守將齊真修書一封,請求增援。
這時他幕下的一位師爺立刻按下了他提筆的手,阻止道:“大人,您還沒到城頭瞧上一瞧到底是哪裡的軍隊,規模又是如何,此時戰況又是如何?就如此草率地給朝廷和齊大人修書恐怕不太妥當吧?”
何太守聞言,也覺得頗有道理,於是轉頭問道:“那依師爺之見,我當如何?”
那師爺捋了捋鼻下的兩撇鬍子,沉吟半晌後,緩緩道:“大人您先登城一看,待探明究竟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何太守依言而行,登城一看,只見城底黑壓壓地立著一支蠻族軍隊,看士氣並不高漲,人數嘛,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時他看向身旁的師爺,為難道:“看這情形,不過蠻夷作祟,但若不上報萬一出了大事我又擔待不起。”
“大人不必犯難,依學生之見我們可以先派出一隊人馬,看看他們的實力如何。人數就與他們持平,看他們是戰是退?”
何太守考慮半晌,點頭道:“你所說的方法倒可一試。”
於是不消多時,玉平的城內就湧出一大隊人馬衝向城外“蠻兵”,沒想到那些“蠻兵”只反抗了幾下便開始向後奔逃。
這支晉國軍隊本就是為試探而去,所以也沒多追便拍馬而回。
這時那師爺對何太守道:“大人,烏合之眾不足為懼,估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過幾天也就撤了。朝廷和齊大人那邊還是暫緩修書吧。”
何太守看了看也覺得沒多大事兒,於是就將這攤事交給師爺全權處理,回家繼續和新納的小妾你儂我儂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扮成蠻兵的熹軍只要在城下騷擾,晉軍就出城追擊。但無論熹軍撤得如何緩慢且顯出一盤散沙之勢,追他們的晉軍都只是點到為止並不窮追猛打。
顧言曦隱在軍中,抬頭望向玉平。但見城樓之上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長身玉立,捻鬚微笑地看著城下撤退的敵人,眼中精光四射。
顧言曦不動聲色地眉梢輕挑,心下已知這玉平恐怕有高人坐鎮,看來“貓追老鼠,請君入甕”的把戲是不能輕易得逞了。
當天晚上,他就阻下了準備啟程去盧城坐鎮的洛秋離。
“丞相大人,盧城那邊有那一半兵力頂著,行的又是且戰且退的拖延之術,不正面迎敵就不會有任何損失,所以暫且問題不大,你不用著急動身。”
洛秋離聞言眼珠快速轉了一圈,悄聲探道:“怎麼?這世上還有讓你赫赫有名的軍神感到棘手的事?”他尾音故意拉長,帶出一絲戲謔。
顧言曦見他語帶調笑,倒也並不著惱,而是微帶懶散地牽出一抹淺笑:“顧某也是人,是人就會遇到困難,所以在下遇到的困難也並不會比別人少,出現一些令我感到棘手的事也並不奇怪。”
“既然如此,顧兄還不趕快去解決自己的困難,跟我在這兒閒聊個什麼?”洛秋離攤了攤雙手,表示不解。
顧言曦眼睫輕抬,目光淡淡掃過對方浮誇的表情,有些無奈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的麻煩,當然不勞丞相大人大駕,問題是這卻是你們熹國自己的麻煩,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知你一下。”
見對方說得一派事不關己的模樣,洛秋離忍不住冷哼一聲:“你現在與熹王的關係可謂唇齒相依,何必假裝置身事外?”
顧言曦有些感到好笑地搖搖頭:“正因為在下不能置身世外,所以才前來幫丞相大人解決問題。”
話說了一圈又轉回原點,洛秋離瞪著澄澈明亮的兩隻大眼睛,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回答。
顧言曦大概也覺得如此鬥嘴下去毫無意義,於是開門見山道:“我們原本的計劃是,把玉平的軍隊引到城外再一舉殲滅,而現在此法恐怕要落空了。”
洛秋離疑惑地看著對方,反問道:“今天那大軍雖然未窮追猛打只是適可而止,但未必以後每次都會這樣。而我們的本意不也是前幾次只退不攻,等把他們的戰意撩撥起來,派出大部隊後再將其一網打盡嗎?”
“太淺了,今天他們追得太淺了,根本不算適可而止,而是點到即止。而且我今天在城樓上看見了一個人,我的直覺告訴我此人並不簡單。”
“你都覺得不簡單的人,那我留下來又有什麼用?”
聞言,顧言曦眼中漾出謎樣的光彩:“有用,而且還有大用處。”
洛秋離雖是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韁繩。
翌日一早,洛秋離就知道了自己的用處。
那就是潛入城內,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