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著針鋒相對。
熹王李晟桐因李晟忻造反一事已成驚弓之鳥,處處提防多疑成性,夜夜思慮過重之下暴躁不安。以前只是荒淫無度,近來卻變得嗜殺成性。
加之時時恐懼王位榮華遭人搶奪,其享樂的行為更是變本加厲。
朝綱不振則民不聊生,於是熹國東部爆發農民起義,本來只是一小撮的村民鬧事,官府並未重視,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沒過幾月聲勢竟浩大起來,再鎮壓已為時晚矣。
此時,熹王李晟桐一臉驚恐與憤怒的坐在大殿上對著滿朝文武怒斥道:“一幫酒囊飯袋,一遇到事就知道滿臉惶恐的裝啞巴,我大熹國養你們何用?”
底下百官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聲,只盼自己能淹在人堆裡全身而退。如今的局勢,已不允許他們再為國為民諫諍之言。
李晟桐越說越氣,晃著一身肥肉走下金椅,反手兩下就給垂首在一旁的丞相兩個大嘴巴:“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的起義之所以會迅速擴大完全是你示下隱瞞的結果,就為了跟大將軍爭那點兒政績。”
丞相宋屏聞言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大呼冤枉,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什麼自己三代忠良一門忠烈,從開國就兢兢業業到如今也是鞠躬盡瘁。一番話說下來,無非就兩個意思:第一倚老賣老,我是三朝元老根基深厚;第二威逼利誘,我在朝中黨羽眾多很難輕易除掉,如果除掉就會損你根基。
可是自古君王就算再昏庸無能,權利被質疑都是他不能觸碰的底線。宋屏宦海沉浮多年不可能不懂,但也正因為他沉浮了多年才會忘了本分妄自尊大。
李晟桐抬了抬手,旁邊的太監立即呈上一摞信件,他狠狠的將其扔到宋屏的臉上,宋屏頓時一臉大駭——那都是他與地方官們們互通的密信,當然也有吩咐瞞報暴動之事。不是早就吩咐閱後即毀嗎?為何卻好端端的出現在他眼前,連一個窟窿眼兒都沒有?
“這是別人的偽造!誣陷!絕對是誣陷!還請聖上明鑑,讓呈上此物之人與老臣我當庭對質。”事到如今他若抵死不認,諒皇帝也不能耐他何。
皇帝還未開口,這時只見一人身披重甲,手拎一隻木匣跨入大殿。
他來到殿前,單膝著地雙手抱拳,端端正正地行了個臣下之禮。這人雖臉上帶了個面具,看不清面目,但從他的挺拔身姿與一舉一動看來,也是掩不住的英氣勃發。
本還火冒三丈的李晟桐見到來人後,立刻臉色稍霽。沉聲說了句“平身”後,他轉身對宋屏道:“你不是要找呈物之人對峙嗎?李將軍現下近在眼前,你儘可據理力爭。”
宋屏早料到是李慕歌搞得鬼,也知自己此時百口莫辯,但他賭得是帝王的顧慮——治他罪的顧慮,殺虎留狼的顧慮。
所以他看了一眼李慕歌,並沒有提為自己平冤的事,而是陰冷道:“李將軍狼子野心,難保不是下一個扶搖侯。”
這一句話說得極其歹毒,準確地刺中李晟桐的軟肋,見他果然眼神胚變,宋屏眼眶湧著淚水眼底卻蓄滿笑意。
李慕歌聞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鏗然朗聲道:“臣願為陛下誅盡奸佞,掃盡暴民。”說罷手起刀落,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宋屏已身首異處血濺三尺。
李晟桐臉上大駭,一臉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李慕歌,有憤怒、有驚恐、有懷疑、也有畏懼。
正待發難,李慕歌再次跪在殿前,開啟自始至終拎著的那個木匣,雙手呈上:“這是此次暴亂的頭目梟首,臣請陛下過目,東邊暴動已平,恭賀陛下坐擁萬里錦繡江山,自此高枕無憂。”他的聲音,此時聽來平鋪直敘沉穩冷靜,沒有一絲居功自傲只有理所應當。
李晟桐本來迅速上湧的怒火轉瞬化為一縷青煙,飄走的無影無蹤。
他雙手扶起李慕歌,滿臉笑意大加讚賞道:“大將軍果然是鎮國之寶,朕有你何愁這江山不千秋萬代。”
李慕歌依舊不驕不躁,恭聲道:“蒙主聖恩,臣定當不負所望。”
李慕歌此次的“豐功偉績”傳到民間,老百姓無不暗贊這位將軍正直勇猛,下平暴民上除奸佞,但是顧言曦知道,自此李晟桐被取而代之的命運已成定局,奪得熹國這塊跳板也已萬事俱備。
只是……
放下手中的那枚“馬”,他微笑著對那老實書生道:“將。”
書生看了看棋盤搖搖頭,同時雙手一揖:“這局,在下甘拜下風。”
這時棋盤上突然出現一片陰影。李慕歌一身便裝站到書生身後,微笑頷首:“青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