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手一揚,眾兵士收了弩。
慕容天心道,這情景倒有點王八看綠豆的風範。
強敵當前,李宣不僅讓手下都收了兵器,居然還獨自下了落。到了兩人面前,又伸手來握慕容天的手。慕容天皺眉閃過,他也不在意,笑道,「其實慕容兄是我一位摯友,近來兩人鬧了些彆扭。近日他家中有事,我是來接他的。也不是刻意跟前輩為難。」真是滿嘴胡言,說著也不害臊。他自是說給邪神醫聽,也不知什麼居心。
慕容天又好氣又好笑,一時半會卻又說不清,只怕邪神醫就會信了他的鬼話,惱怒道,「王爺何必捏造事實,當日我殺了你……你府上之人,你只恨我入骨,屢屢為難,恨我不能早死早超生,何來摯友之說。」
李宣臉不紅心不跳,道:「前陣子是我不該,其實我一直對慕容兄想得緊,之前那些荒唐事,自己也懊惱來著,實在是不該……,小王這廂先給慕容兄賠罪了。」居然合著雙手朝慕容天給鞠了個禮。
「你!你!」慕容天明知他是胡說,卻被他這番做勢逼得氣極,指著他說不出話來。心道荒唐,就是你真心悔過,難道這一個禮,我便能饒你,何況這人狼子野心,哪裡可能這麼快就變善,根本就是另有目的。轉頭去看邪神醫,還是一臉冷淡,似乎這兩人鬥嘴鬥氣與他並無關係。
李宣看著他嘻嘻直笑,一切突然間似乎成了鬧劇。
似是倦了,邪神醫大大打了個呵欠,道,「你們說完沒有,人我要帶走了。」說著扯了慕容天的手就轉身。李宣忙趕上幾步,攤手擋住兩人,寬大的袖子,幾乎垂地。
月光下,這翩翩佳公子看來頗有晉人遺風,只見他笑道:「其實我倒有個主意……,不如大家一起同行,一來好給慕容兄治病,二來也不耽誤他家中的事務。」
邪神醫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起來,「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同行?」
李宣臉色變了數變,終於還是忍耐下去,「小王仰慕神醫身手和醫書兩廂高明,才對前輩一再忍讓……」話不及說完,眼前一花,已被搶上前的邪神醫一手掐住了脖子。另一隻手上,指間寒光閃閃,一排銀針指著他太陽穴處。
眾人大驚,軍士們紛紛舉弩,卻不敢動手。
李宣其實武功不弱,特別是輕功出自明師,比江湖上一流高手也差不了多少。
又見邪神醫身手極高,定然在江湖上有點名聲。通常有一定身份的人,大都愛惜名聲勝過羽翼,做不出掉身份的事情。正是仗著這兩點,李宣料定自己能全身而退,才會到兩人身前。
卻沒料到邪神醫此人生性反覆無常,出手更是毫不講究,以他前輩身份居然出手偷襲,一遭失手被擒,心中大惱。
「讓我們走,我便饒你一次。」邪神醫懶懶道。這話是李宣剛說過的,知識此時情形全變。李宣大怒,卻又不敢開口,舉手示意。兵士們得令,紛紛把弩放下。
邪神醫掃了一眼,「叫他們把箭都下了。」
眾兵士沉默,盯著李宣。李宣點頭,他們才彎身把箭卸下了。弩的威力雖強,但裝箭時小費周折,片刻之間是難上好的。以邪神醫的身手,等他們上好了,人也早跑了。
李宣道:「他們箭也下了,可以放人了吧。」
邪神醫轉頭對慕容天,「我瞧他對你不好,滿嘴假話,你可要教訓教訓他?」
此言一出,李宣大驚,慕容天亦是大感以外。沒料到邪神醫外表冷冷冰冰,似乎毫不關心,卻反是什麼都看得清楚透徹。
兩人不由望向對方。目光一觸,李宣立即掉頭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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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之前即使受制,也是居高臨下,傲氣逼人,此時終於斂了那一身氣焰,低著頭,面無表情,看不出想些什麼。周圍寂靜得可怕,所有人都盯著他倆,屏息靜氣。
慕容天看他片刻,心中只道,趁人只危可算不得英雄。可想起那時受的辱,卻又有些發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走到李宣面前,李宣微微抬頭,斜著瞟了他一眼,眼中居然滿是挑釁般的不屑。看了那神情,慕容天不禁頭一熱,那好容易壓下去的氣猛地冒了上來。在王府的一幕幕走馬燈似地閃了過去。叫著自己餵狗時,用小魚在外要挾自己時,還有那一夜,他眼中其實都有著這麼一股不屑,只是隱得更深。
「好!」
邪神醫抬手點了李宣穴道,慕容天接過。李宣眼中怨恨濃得幾乎要滴下來。慕容天道,「王爺,有句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當初做事做絕時也該想到會有今天。」李宣也不答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