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腸百轉。可慕容天揹著他走在大街上,被往來無數人指點時,卻是無法感覺出這其中的種種妙處了。
回到客棧門口時,正遇上公孫茫。慕容天揹著人,滿頭大汗,邪神醫雖然身型纖瘦,到底還是有百多斤,加之亂動掙扎,慕容天功力未復,其實也挺吃力。也就顧不上禮節,只點了點頭。
公孫茫瞭然一笑,讓出路來。
三人擦肩而過時,邪神醫還在吟唱,公孫茫停住了,「這位兄弟,請等一等。」慕容天一驚,轉頭笑道,「公孫先生,我這位兄弟喝醉了,滿街要追著人打,得快點送回去,要不又要鬧了。」
公孫茫露出一種極奇怪的神色,似驚似喜又似悲,側耳聽邪神醫將那《將進酒》反覆吟唱。突然走上前,將邪神醫翻過,看清面目,才輕輕吐了口氣。帶著歉意笑道,「抱歉,你兄弟的聲音真像是我一位舊友,巧的是他也是最愛這首《將進酒》,我認錯了。」
慕容天站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心道,或者你並沒認錯,這兩人間也不知曾有過什麼糾葛,為什麼邪神醫似乎是認識公孫茫,卻不肯相認。
邪神醫在他背上喃喃道,「……朝如青絲……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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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邪神醫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天,雖然他自己就是神醫,可慕容天卻不是,滿肚子的解酒方子只能等他酒醒了才用得上,宿醉頭痛只能是必然。邪神醫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吩咐,「下次記得調些溫蜜水喂服即可。」
晚飯後不久,就聽人在叩叩敲門,慕容天開啟一看,提著一壺酒的居然是公孫茫。
見他出來,公孫茫一笑,「小兄弟,可否和他,」他望望屋內,顯然是指邪神醫,「我們三人小酌幾杯如何?」慕容天心想這可不妙,在一起定然多說多錯,惴惴道,「公孫先生後日不是要比武了嗎?還是趕緊多歇息的好。」
公孫茫搖頭,「幾杯酒不礙事。輸贏自有定數,是你的自然是你的,真要有什麼,逃也逃不過。」
就聽邪神醫在身後道,「……讓他進來吧。」
三人圍坐桌前,公孫茫笑,「不曉得為什麼我老覺得兩位很熟悉,可看臉明明不認得,也是奇怪。」慕容天訕訕而笑,確實都是熟人。
邪神醫卻冷道,「公孫先生認錯人了。」
公孫茫嘆口氣,「認錯了認錯了……是啊,他怎麼會再出現呢……」邪神醫不語。
慕容天卻是好奇,道:「先生說的誰?」話沒說完,就感覺邪神醫附瞥了一眼,自知說錯,趕緊閉嘴,緘口不語。
公孫茫卻不覺,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他?他是這世上最獨特的人,我再沒見過誰能跟他比,他脾氣有些古怪,但其實很是溫柔……」溫柔,慕容天瞠目結舌,這個詞怎麼看也掛不到邪神醫身上啊。
昏黃燈光下,邪神醫的眼神緩和下來,定定地看著公孫茫,公孫茫只閉著眼,微含著笑追憶往事,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初見的日子。
「……第一次見面是我中了毒,倒在一個荒廟中,他正巧路過,把我給救了,他武功極高,其實醫術更高,但除了我沒人知道。」
燈花一閃,三人都沒說話。
「我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見一個身著白衣的……人,那人生著火坐在我旁邊,見我醒來,他就低頭來看,那長相真是秀麗無雙,我記得那廟屋頂是破的,看到滿天的星星,就在那人身後,他周身就像被霧攏著一樣,我想自己一定是死了,這肯定是個仙女,除了仙女哪還有這麼美麗的人呢。」
慕容天看了看邪神醫,被面具遮著,也看不出他什麼表情,不過被人當面這麼誇,不知道他心裡什麼感覺。
「我就喊了聲『仙女姐姐』,結果那人聽了臉色一變,翻手就打了我一耳光。」公孫茫猛省到什麼,突然住了口,看了他們一眼。
這倒像邪神醫的風格,慕容天正聽得起勁,卻見公孫茫停了,不由奇怪。
公孫茫不知想到什麼,臉色變了一變,沉吟了片刻。
慕容天不由轉頭看了目邪神醫,發覺他仍是盯著公孫茫,不知道何時,眼中的溫柔已然冷卻。這其間的轉折卻不是慕容天一時能猜透的了。
公孫茫抬首笑道,「我與兩位兄弟,真是一見如故,光記著聊自己了。不知道兩位兄弟從何而來,來此也是為那比武之事嗎?」他這一問,又是溫文的神色,之前的話題是再不會繼續下去了。
慕容天笑道:「我們倆是親威,自洛陽來,本是要回家,路上聽人道此處有劍道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