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了喧囂。
慕容天迴轉頭,看向那草屋,停了片刻,雙手及地,深深叩首,每一下都砰然見聲,那三人均呆住了。慕容天拜完方道:「前輩,晚輩此番前來,只有一個請求,求前輩救他一命。」
見他如此行徑,那屋中人的聲音卻仍是波瀾不驚,「不敢。」
這句話一出,五人都靜了。
話說到此,已是絕路。
◇◆◇
慕容天靜默半晌,緩緩起身,垂手把上劍柄,緊緊握了握,用力,那雪亮的劍鋒一寸寸從鞘內滑了出來。
阿落等人都靜了,齊聲道:「師傅。」
之前慕容天一直對屋中人恭敬不已,且道自己武功遠不及該人,一貫沉穩的師傅,居然也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屋中那人似乎也看到他的舉動,道:「慕容天,你覺得自己打得過我嗎?」
慕容天道,「打不過,即使我武功全復,也抵不過你一百招。」他表情自然,似乎這是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那三人倒沒想到所求之人武功居然這麼高,不禁咋舌,阿落想到之前自己莽撞,更是有幾分後怕。
「可你卻抽劍?」
慕容天的手腕低沉,劍尖微挑,輕聲道:「人這一生,總有一兩件豁出命來也不得不做的事情,請恕晚輩無禮,還請前輩賜教。」
屋中卻沉默了,隔了片刻,「你為了他連命也可以不要麼?」
慕容天遲疑片刻,「我不知道……,但他為了我和我的家人,已經死過一次。恩至於此,怎能不報。」
風蕭蕭而過,他劍指屋門,肅然而立。兩鬢髮稍微亂,偶爾滑了幾根出來,在嘴鼻舞弄,他也不動。遠處連雞鳴狗叫也不見一聲,應景般的悄無聲息。風終於弱了,慢慢停歇下來,直至一切都精緻。
阿落幾人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師傅。
只聽那人「吱」的一聲輕響,卻是悄然大開。
「難得你也犯倔了,有點意思,抱他進來吧。」邪神醫在屋內道。
車旁那三人雀躍不已,低聲道,「……我自己來。」
舉步貓腰進入,凝目看那躺在車中的那人,窗簾被自己闖入的風帶起,光從那個間隙照了進來。那張面龐,兩頰消瘦,雙眼深陷,臉色發黑,若不是還有緩慢的呼吸,簡直已是具形銷骨立的活骷髏,哪裡還看得出一個月前,那個丰神俊朗的同欽王的半點風采。
慕容天伸手,掀開他衣領,十多日前,自己斬的那道傷痕,不但半點沒癒合,反腐爛化膿了,被眉兒每日清洗,再用白布層層包裹著。
慕容天微微有些顫抖,不覺鬆手。
他便這麼躺著,兩眼緊閉,毫無生氣,似乎是個死人。這怎麼會是那個跳脫不羈的李宣呢?那個總是帶著調笑般的神情的同欽王爺,他不是永遠盛氣凌人、陰謀滿腹的嗎?這個人哪裡像他?
茫然盯了李宣半晌,才隱約聽到外頭有人在叫師傅,慕容天一省,彎身將李宣橫抱了起來,卻是一怔,手中的軀體竟然輕的出人意料,慕容天猛然一驚,不由恍惚。
隔了片刻,方強定心神,躬身鑽進車身。
邪神醫還是分別時那般少年人的樣子,長袍寬袖,長髮披散,不過臉上多了幾道傷痕。他醫術通天,這種小傷原該輕易不留疤才對,卻不知為何不給自己醫治。
慕容天還記得這傷是他在公孫比武前夜留下的,想起來不過幾個月之前的事情,卻已經仿若隔生,自己祖傳山莊也拱手送了人,當時不過是敵人的李宣,此時卻為了自己,幾欲喪命,即使邪神醫出手,這命也不知道救不救得回,心中不由有些黯淡。
眉兒三人見了邪神醫,眼都直了。雖然有幾道傷痕,但那出塵的容顏姿態卻仍是讓生人驚豔。隔了半晌,才竊竊私語道,「眉兒,這人比你長得還好看。」
眉兒身為女兒家,自然聽不得這贊人貶己的話,但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卻也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言,冷冷直哼。
那兩個呆人卻還又加了句,「不過他再好看,我們也只喜歡你一個。」
只聽「啪」「啪」兩聲,終於一人臉上捱了一個巴掌,眉兒怒氣衝衝,「不要那我跟男人比!!」
邪神醫號完脈,臉上還是一貫的無甚表情,看不出悲喜。
「前輩?」
邪神醫看了慕容天一眼,「我門中有個規矩,需患者自願求生,方可醫治。」
慕容天大惑,「什麼?」
邪神醫道,「人若是自己要死,沒了活下去的慾望,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