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果我是您,萬一能得生還,定將九弟立為太子,他的孝心卻比那李啟要多得多,居然願意不顧性命來救您。可惜啊,只可惜,你們今生都沒這個機會了。至於我自己,要不是獻上那辛苦得來的藏寶圖和口訣,說明寶藏就在行宮內,恐怕這輩子也沒機會跟隨您出行,可父皇你,卻沒想過我要的不是您的歡心,而是您的江山吧?」
皇帝花白鬍須直抖,也不知道是氣或者是怕。卻聽一陣殿外喧譁,腳步紛紛,十數人闖了進來,李宣轉頭一看,更是一驚。
李緒也看到那人,不由撫掌而笑,「九弟你竟連他也帶來了。」追入的太監跪下道:「這些人說是九王爺的隨從,門軍給放了進來。沒想到他們居然敢硬行闖殿,小人阻擋不住……」李緒不耐揮手,那人叩頭退下。
李宣怔怔看著人群中的慕容天,「你怎麼也來了?」慕容天笑了笑,看著他不語,李宣才驚覺此刻這問話實在多餘,兩人對視片刻,一同往殿上看去。李緒悠然,看著這一干人,卻微微帶笑。
慕容天身後顧小環道:「二王爺,太子軍隨後就到,你氣數已盡,收手吧。」
李緒居然也不驚,「他到了,我也來得及殺了你們全部。」轉眸看著父親,「父皇,你即刻寫封詔書,禪位於我,便能免了這一場殺戮,否則……」他——看過,目光所及,眾人皆是不寒而慄,「否則這裡的人便不會有一個能活著出去的。」說到此處,殿外兵戎碰撞之聲不斷,眾人回頭,已被全副武裝的兵士堵住了出殿之路。
正兩廂僵持,卻有太監來報,「太子軍兵壓宮外。」
李緒道:「朱將軍呢,喊他來。」那太監顫顫巍巍道:「稟告王爺,朱將軍反了,正在率軍開宮門。他此舉突然,王爺的親兵有一半還沒拿刀就被抓了,另一半正在混戰。太子軍……,太子軍眼見要殺進來了。」李緒渾身一震,猛然起身,面色泛青,厲聲道:「再探!」不待他話音落定,又有軍士急奔來報:「王爺,宮門已開,朱將軍領著太子殺進來了。」
眾人靜默,只聽那震天殺聲越逼越近,速度驚人,果真少人阻擋。
李緒聽了片刻,頹然坐落,「好你個朱衛,拿了我那麼多寶物,居然給我臨陣反戈,好手段啊李啟,你是早布好了局等著我來跳……」
皇帝哈哈大笑。李宣看著李緒,眼中微帶憐憫。
李緒突然抬頭,盯著父皇,目中寒光一閃。李宣剛覺不妙,他已騰空而起,一轉眼,抓住皇帝肩頭回身退後。慕容天劍出如風,卻被他旋身躲過,殿下兵士見主子動手,都衝了上來,殿中眾人轉身迎戰。
李緒返回龍案,原本他已經放了把劍在椅後,方才李宣突然晉見,不及取出,這時卻赫然抽劍,明晃晃架在父皇脖子上,欲退回後院。魏然與慕容天雙雙縱起,挺身截住他。李緒一瞥,瞧見不遠處有個小太監正蹲在地上瑟瑟直抖,將手中父皇往那小太監身上一推,揉身而上,與魏然、慕容天纏鬥到一處。他武功甚高,慕容天或魏然單打獨鬥都未必能是他對手,可兩人聯手卻基本上打了個棋逢對手。
見刀光劍影閃動,片刻間已過了數百招,難分上下。李緒見久戰不利,心思微動,下盤賣了個破綻,魏然果然中計,攻了過來,李緒劍光一漲,躍起逼退慕容天,手中劍突然一落,翻身以足背一踢,身下魏然猝不及防,那劍穿背而過。慕容天大驚,搶攻而上,李緒飄然而退,單足落在劍柄上,搖搖曳曳,冷冷而笑。轉眼卻瞥見李宣正攙著父皇往殿外而去,身後風至,正是慕容天劍到。
李緒一個筋斗翻落,順手自地上撈了把橫刀,抬手「當」一聲響,刀劍相交,火花四濺。他原本擅長用刀,慕容天又只剩了單人,肩上的傷被他震得生痛,幾招便被他逼退。
李緒返身追了上去,突聞耳邊風聲突至,卻是慕容天見他逼近李宣,情急中將手這劍拋了出去,李緒就勢一挑,那劍反直射慕容天,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數倍,慕容天躲避不及,正中左肩,自那舊傷口中再穿了過去,慕容天吃痛不由慘叫出聲。
李宣聞聲回頭,只覺頭頂一陣風過,手中一空,父皇已被李緒奪去。李宣看慕容天一眼,見傷在肩頭,心中稍安,追了上去。
李緒奔出了殿門,卻是一驚,臺階下黑鴉鴉一片,旌旗紛飛。雖然人多勢眾,但軍隊到底訓練有素,居然幾無聲息,何時到的殿外也是無人知曉。為首的坐在高馬上,一身白色盔甲,負著長弓,正是太子李啟。
李緒轉身要回,已被一支利刃從身後抵住,劍後不動聲色的正是九弟李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