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罪將李奕\/李武拜見諸葛校尉!”
諸葛瑾一擺手:“起來,不必如此,既然我二弟許過既往不咎,我軍自然言而有信。你們肯臨陣棄暗投明,朝廷不會虧待你們——說說吧,你們是何出身,原先在賊軍中居何職。”
兩人對視一眼,由那個李奕拱手陳述:“我們二人乃是族兄弟,我原先在廣陵郡兵中任曲軍侯,笮融在廣陵謀叛時,殺害趙府君,我無能為力,只好隱忍從賊。
次年笮融渡江南逃,又被薛府君收容,後來再次弒主謀叛,吞併了丹陽郡兵,我族弟李武原本只是屯長,但笮融怕控制不住丹陽郡兵,也提拔了他一級,調到丹陽郡兵中。
據我等所知,笮融如今重點佈防都在南邊,在海昏縣與月初剛到豫章的關校尉對峙。對北邊彭蠡澤湖口數縣不是很重視。留在當地的郡兵,也都是從廣陵、丹陽曆年裹挾所餘。而他在本地新大肆擴軍的豫章郡兵,都被留在海昏、南昌。”
諸葛瑾點點頭,跟諸葛亮相視一眼,兄弟倆都看到了一絲利好。
諸葛亮見大哥眼神探詢,便主動分析彙報:“大哥,我以為這對我軍是個好事。豫章郡兵好歹沒有背井離鄉之苦,很多也不知道笮融曾經幾度背主。
而廣陵、丹陽郡兵受到的輾轉之苦要強得多,想回鄉的心思也強得多。他們還深知笮融過往全部劣跡,所以今日才如此容易被我軍勸降。
依我看,不如咱一鼓作氣,再花上幾日,把柴桑也拿下,徹底紮緊這彭蠡澤湖口的口袋。如此無論是上游順江而來、還是下游順江而去的道路,都會被我們的水軍封死。
後續再與笮融交戰,可以甕中捉鱉,他一旦戰事不利想要逃跑,也只能走陸路翻山離開豫章,那樣就沒法帶走太多物資、財富,士卒也會因為經不起翻山行軍,而大部選擇留下投降,可免長期流竄追擊之苦。”
諸葛瑾聞言不由暗暗咋舌,心說二弟這剛剛小勝一場,頓時初生牛犢不怕虎,胃口一下子暴漲數倍。
笮融怎麼說還有至少五六萬人馬呢,諸葛亮居然不是想著怎麼打敗對方、而是打敗後如何防止敵人主力逃掉、繼續流竄。
贏都還沒贏,就已經在想著全殲了麼。
不過,諸葛亮所言道理還是有的,只是想得太遠,八字還沒一撇。諸葛瑾不願打擊弟弟的積極性,就繼續問那倆歸順軍官:
“你們可知柴桑城內,笮融兵馬構成?此前我軍斥候說,柴桑敵兵約有五六千人?”
李奕連忙補充:“確是如此,而且只多不少,應該有六千餘人。其中從廣陵、丹陽裹挾來的郡兵,各有千餘人,還有大約兩千的豫章本地兵,和兩千流竄而來的信徒。
不過校尉千萬不可小覷那兩千外郡信徒。這些信徒不比郡兵,郡兵被裹挾往往出於無奈,而信徒肯跟隨笮融穿州過郡、存留至今的,無不是狂熱至極,生死不易。
從外郡跟來的信徒甚至比本郡新裹挾的還要可怕,這些人都是大浪淘沙而不改其心,雖武藝不強,但作戰時悍不畏死,重傷不退。”
聽降將把笮融軍中的狂熱信徒說得這麼可怕,諸葛兄弟也不得不提高點重視。
諸葛瑾看向二弟,用啟發的語氣探詢:“如何?還打算再來一次勸降攻心,試著拿下柴桑?還是見好就收,繼續南下廬山,想辦法跟叔父和雲長成掎角之勢?”
諸葛瑾一邊說,一邊也指著地圖,便於二弟快速理解。
廬山就是後世江西那個風景勝地廬山,漢朝就已經叫這個名字了,位於鄱陽湖\/彭蠡澤西岸。
因為此山的存在,大湖在這一帶會被稍稍擠壓得收窄。而海昏縣和柴桑縣之間,也再沒有別的縣城。
即使拿不下柴桑,但如果諸葛軍能確保己方有絕對水軍優勢,那也可以在廬山險要之處、依山傍湖下寨,卡斷海昏和柴桑之間的聯絡——
當然,一定要依山傍湖,不能直接在山區紮營。
一來廬山險峻,沒必要佔太高的地方;二來取水困難,一味追求居高臨下,那就成馬謖了。
如此,對南可居高臨下威脅海昏縣側翼,卡斷海昏、南昌敵軍將來由大湖離開江西的水路。
同時又可以和西邊沿修水東下的關羽軍,成掎角之勢。
當然,上述這些解釋,都是上帝視角。諸葛瑾和諸葛亮說話,不會說得那麼複雜、詳盡。
他們兄弟倆都是聰明絕頂之人,稍稍點撥幾個字,甚至有時候對著地圖上某個點指一下、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