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和諸葛亮、龐統,一路坐船南行。
這段前往武昌的路上,閒著也是閒著,劉備當然也希望諸葛亮能幫他查漏補缺,再想想最近還有什麼可以做的,能對阻遏曹操的大業有所補益。
諸葛亮和龐統前幾天也是忙得不行,如今腦子才剛剛空下來。
聽了主公的提問,他們也不是神仙,自然不能立刻給出答案,只是表示會趁著旅途再梳理梳理,好好想想。
這一想,就是兩天的工夫。船隊也從巢湖駛入濡須水,又從濡須水駛入長江。
直到第三天早上,船隊進入長江,開始逆流而上,閉關了兩天的諸葛亮忽有所得,一大早就去找劉備。
劉備當時還在睡覺,時值七月,天氣還挺炎熱,起床也不用穿太多衣服,劉備就懶得收拾了,讓諸葛亮進來,直接穿著睡衣議事:
“先生可是有所收穫?”
諸葛亮也無視了劉備的睡衣裝束,直奔主題獻策:“主公,前番我軍得到的訊息,只說曹軍攻破陽平關,但軍情傳到荊州再傳到我們這兒,至少也大半個月了,估計眼下南鄭甚至是巴西郡那些位於大巴山區的縣城,也都被夏侯淵奪了。
但漢中之地,順漢水而下,還有連線上庸諸縣。此前上庸土著申氏一門,名義上歸附張魯,實則在上庸、房陵形同自立。如今張魯覆滅在即,曹軍很有可能在夏侯淵的帶領下,順漢水而下威脅上庸。
若真讓夏侯淵順勢又取得上庸,曹賊下一步的戰略重點,很有可能出現偏差。要是夏侯淵覺得能從上庸順漢水繼續威脅襄陽、樊城,他很有可能勸曹操不打劉璋而打劉表。
我軍自然要阻止這種情況的出現,因為曹操要是全面和劉表交惡,那劉璋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恐懼曹操了。蜀中那些希望閉門自守、兩不相幫的幕僚,也會勸劉璋繼續裝聾作啞、禍水東引,讓曹操先對劉表下手。”
劉備聽到這兒,眉毛頓時一挑,眼神也變得冷厲起來,他霍然而起,在船艙內來回踱步了幾下,一拍床榻的靠背:“確是如此!那先生可有良策,阻止曹賊?”
諸葛亮:“辦法也不難,我們應該立刻遣使,星夜快馬直奔漢陽,跟劉琦公子陳明厲害,讓他知道‘要是上庸落入曹賊之手,曹操就有可能改變後續方略,不先打劉璋而打他們’,
然後,就由劉琦公子主動向劉表請命,說他願意帶著黃忠、劉磐為先鋒,為父分憂,去奪取張魯覆滅後無主可依的申耽、申儀所領郡縣。提前堵死夏侯淵順漢水而下的道路,讓夏侯淵一開始就不至於生出‘荊州可欺’的想法。
從而把曹軍下一步的擴張野心堵回去,逼得曹軍認為蜀中才是相對更軟的那個柿子!”
劉備原本被諸葛亮描繪的景象鬧得有點憂煩,此刻聽完全部對策,才豁然開朗:“妙計!如此一來,曹軍的野心就又被引導回去了……不過,讓琦兒拿下上庸,真的足以震懾到夏侯淵麼?”
諸葛亮正要回答,而就在此時,剛起床不久的龐統,在聽說孔明賢弟求見主公後,也急匆匆趕來一起參詳。
龐統一進門就聽到了諸葛亮的高論和主公的疑惑,便也湊熱鬧地幫著分析:“主公勿憂,依我之見,孔明的設想完全可以實現——其實,曹軍下一步究竟是威脅劉表還是劉璋,不光要看劉表劉璋二人誰更強、誰的抵抗意志更堅決。
這些,都不是影響曹操決策的決定性因素。我以為,曹操決策時最看重的一個因素,反而是‘劉表和劉璋,誰更難得到主公的支援’。
換言之,如今天下還剩下的那些諸侯,只要曹操在地理上取得了一個突破口,可以直接進攻到對方,那麼無論是劉表還是劉璋,他們都不足以靠自己的力量擋住曹操!如果沒有主公的援手,他們一個個都會被曹操所滅!
要想長期倖存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主公在背後支撐他們,給他們援軍。比如曹操此番擴張,之所以捨近求遠先打張魯,而不是直接進攻宛城、新野、樊城,就是因為曹操知道劉表和我們緊密接壤,只要曹操打劉表,我們能立刻增援到劉表。
如此一來,就算劉表無力抵擋,權威崩塌,年老無力控制地方,荊北各郡也會各自擇主,非歸曹則歸我。到時候,曹操承擔了將荊州引入戰火的惡名,而荊北之地卻有可能跟我們平分,甚至那些仇恨曹操入侵的太守、縣令還會更傾向於投降我軍,這才是曹操不願為人作嫁的主要原因。
同樣的道理,曹操原本想先進攻劉璋,也是看在劉璋跟我軍之間的接壤,遠不如我軍跟劉表的接壤密切。我軍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