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覺得這個外族人十分健談開闊,心中已察覺其並不簡單,心裡頭要破壞這樁姻緣的主意就更甚了。
天南地北攀扯了一陣子,蕭祺想著晏仲都來說過媒了,當下也不避諱,便誇起西德王的兩個外孫女,手法和套路與晏仲不謀而合。
西德王不動聲色地笑。
晏仲代表了蕭瀝的意思,他昨日便明明白白告訴過晏仲要好好考慮的,然後第二天蕭祺就找上門了……可見蕭祺和晏仲是沒有接洽過的。
有傳言說這兩父子不和,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西德王便道:“將軍謬讚了,兩個丫頭養在深閨,沒什麼見識。”
蕭祺趕忙擺手,“王爺不用妄自菲薄。”又說起自己兒子來,“令先打小就有他的主意,九歲的時候孤身去的西北軍營,數年不歸,更沒有書信往來……剛回來那會兒,我瞧了他許久才認出來,性情都比兒時冷淡了不少。”
“後來有聽說他在西北的戰績,隱姓埋名得了不少軍功,曾將韃子首領的手筋腳筋盡數挑斷而後生俘,將敵酋大將軍的頭顱一刀斬下掛於城牆之上威懾敵營……都說他殺敵無數,茹毛飲血,有萬夫莫當之勇,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要感慨一句後繼有人!”
蕭祺一邊拍著胸脯很是驕傲自豪,一邊便去看西德王的臉色。
性子疏淡的兒郎,又不著家、不孝順,孔武強壯一身蠻力,行事血腥暴虐……任是哪家嫁女,不可能沒點膈應。
西德王挑了挑眉毛,裝作聽不懂蕭祺話裡的意思,只恭賀蕭祺道:“大夏有句話說,男兒志在四方。蕭世子年少有為,勇猛無匹,著實可喜可賀。”
蕭祺面色一僵,乾笑著點了點頭。
心裡頭想著,畢竟是外族人,語言雖通,交流起來到底還是困難。他又不好正大光明說自己兒子如何如何不好,被人聽去,就該詬病他了!
蕭祺懨懨地回了府,小鄭氏問起來,蕭祺搖頭說沒準信。他也是有傲氣的,在這處碰了壁,那便算了。
小鄭氏恨得直跳腳,想著還不如自己去!
而要說西德王怎麼想?
倒不是覺得蕭祺說的那些有什麼。
個人性情取決於很多因素,他也沒覺得說哪種一定好,哪種就不好。在海外他也上過戰場,很明白在那個地方,勝利和活下去的重要,蕭瀝能這樣拼命,那是好事。
而自古忠孝難兩全,真要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蕭瀝也就難堪大任了。
他很是奇怪,蕭祺是威武將軍,怎麼就專揀一些雞毛蒜皮算不得事的事來說?
但要是說西德王也沒個什麼想法,那也未必。
起碼他搞明白了一件事,蕭祺和蕭瀝兩父子貌合神離,而且蕭祺並不希望阿妍能和蕭瀝結親。
未來有個不滿意兒媳的公爹,說不得還有個處處使絆子的婆母……若不慎重起來,說不定會毀了顧妍!
西德王正打算找蕭瀝好好談談。
然而這件事到底是被耽誤下來,因為紀可凡上門來下聘了。
鞭炮爆竹聲噼裡啪啦響徹了整個衚衕,鼓樂齊鳴,一百二十抬的聘禮,從衚衕口一路抬進去,紅彤彤的一片,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熱鬧喜慶。
動靜這麼大,西德王府隔壁的顧家自然知曉,李氏正在給徊哥兒做小衣,聽聞後便只是笑笑,不予理會。
新科探花紀可凡,柳建文的義子,也算是顧婼和顧妍的表兄了,和顧婼定親,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顧婷癟了癟嘴,與顧姚攜手一道出門去看。
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把衚衕口圍堵的水洩不通,在西德王府門前看熱鬧。當然也有有心人注意到了西德王府旁就是顧家,也便是嘉怡郡主原先的夫家,這下又炸開了鍋指指點點。
顧修之今日剛好休沐,聽聞顧妍回來了當然要來看她,又趕上這麼個熱鬧事,拉著顧妍就要出去看看,又口口聲聲地道:“怎麼說我也是紀子平未來的舅兄,理所應當要去把把關!”
顧妍的扭傷已經痊癒了,自然順著他的意和他一道去了外院。
四門大開,紅木擔子跟抬盒絡繹不絕進了院門。
吹班還在門口吹奏,顧修之就拉著顧妍站到了門口去。
西德王和柳建文站在一塊兒,明夫人正在和柳氏說笑,楊漣的夫人也一道來了——紀可凡和顧婼之間的媒妁,就是請的楊夫人。
楊夫人高興地拉過顧妍,感覺小姑娘長高了不少,因著喜慶事,臉上堆著滿滿的笑意,容顏俏麗,靈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