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絲自然就會蓬鬆起來。另外,梳時木齒不要垂直地立在頭上,要斜著,這樣,不至於傷著頭皮。梳辮子要鬆一些,辮子的中間要勻稱地露出一溜玉米粒大的空兒,不然,辮子看起來就硬邦邦的,跟槍柄沒什麼區別。而梳髮髻則要緊一些,若松,就像馬蜂窩一樣,顯不出精神來,讓人看著寒磣。

聽了欒老太太這一番梳頭的道理後,七鬥在清晨梳頭時就用了點心思,梳得慢,而且每梳一綹都要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的,看頭髮直不直、順不順。然而,她使用的只能是化學梳子,而且是和姨媽共用一把。姨媽因為不常洗頭,弄得齒間盡是油泥,黑得像一條條的壟臺似的。有時梳子一伸下去,頭髮便像讓油煎了似的“吱啦啦”地亂響。七鬥為此傷透了腦筋。姨媽見七鬥梳頭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就罵她“臭美”。七鬥並不在意,她想,她得梳好自己的頭髮,梳得像欒老太太年輕時一樣美。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殺人犯(3)

有一日清晨天下著雪,屋子裡有些涼。七鬥早早地坐在炕沿那兒梳頭。梳著梳著,忽然覺得心空了,自己彷彿已經不存在了。她搖了搖頭,跺了幾下腳,覺得體輕如鵝毛。她吃驚了。

“也許媽媽要來接我了。”七鬥想,“我得跟欒老太太道個別。”

七鬥扔下木梳走出屋門。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她有一種要上升的感覺。她急切地叩欒水玉家的房門:“快開門!”

“誰呀?”屋裡傳來懶洋洋的嗔怪聲。

“我是七鬥。”

“就來,你等一下。”大概欒水玉在穿衣裳,停了好一會兒,她才將房門開啟,“出了什麼事了?”

七鬥沒回答欒水玉的話,她只是一頭鑽進屋裡,像只受傷的鳥一樣哀怨地朝欒老太太的房間飛去。等到她拉開門時,發現欒老太太已經收拾乾淨了她自己,正坐在竹椅子上悄沒聲地捧著菸袋吸菸。旭雲仍睡著,屋子裡暖和極了。

“七鬥,你慌什麼?”欒老太太把菸袋從嘴邊拿開,不解地問。

“我梳著梳著頭,就覺得心空了。”七鬥哭了。

“你坐下,聽我說。”欒老太太把自己的竹椅子讓給七鬥,而她則坐在炕沿上,說,“我年輕時也有過這種癔症,一旦起得早了,又逢著了有雨有雪的天氣,我的腦子就空空的了,但只要太陽一出來,又吃了一頓飽飯,就什麼事都沒了。”欒老太太指著自己的鋪位說,“你現在倒在我這兒睡一覺,一覺醒來就好了。”

七鬥木然地被欒老太太弄到炕上。她倒在鋪位上,那裡的溫暖使她覺得十分妥帖。她很快睡著了。等她醒來時,果然覺得踏實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她覺得很奇怪。三

元旦的這天下著雪,生產隊的場院被男女老少站滿了。

靠北的地方搭著戲臺子,佈置得桃紅柳綠的。欒水玉穿扮一新,打了胭脂和口紅,眉毛和眼圈也重重地描過,這使她的面相看上去有點誇張,缺乏真實的味道,但人們仍然覺得她很美。

戲開場前,隊長先走到臺子上講話。隊長穿一件大花棉襖,一改往日的藍裝,人們倒像是見了小丑似的嘻嘻哈哈地先笑了一頓。隊長知道人們這是在笑話她的棉襖,就拍著自己的棉襖說:“新年了,穿個花圖個喜慶,你們就別笑話我了。”

大家聽了又是一陣笑——不可能不笑嘛。

隊長接著說:“瑞雪兆豐年,今年會是好年成。咱們今天痛痛快快地唱唱戲,樂和樂和。”

隊長一說完,就退到臺下,七鬥見姨夫拿著二胡走到戲臺的左側,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隻木凳上,站在七鬥旁邊的姨媽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丟人現眼!”正在這時,欒水玉款款地走上戲臺子,站在臺中央,雪光中顯得光彩照人的。大家讚歎著,然後清理嗓子預備著聽戲。彷彿他們不用耳朵聽戲,而是在用嗓子聽戲似的,七鬥也不例外地受了傳染,她也清了清嗓子。

欒水玉先唱《都有一顆紅亮的心》,唱得大家心裡亮堂堂的,咳嗽聲不絕於耳,彷彿大家都要躍躍欲試似的。接著,欒水玉唱《沙家浜》中阿慶嫂的唱段,唱得她兩腮越來越粉,兩道眉左挑右挑的,顯得有聲有色。大家在臺下齊聲叫“好——”,姨媽也跟著叫,但她總是在隨著大家叫過後又低低地嘀咕一句:“好個屁。”七鬥幾次都聽到了,她掩面而笑,覺得姨媽真滑稽。

欒老太太沒來聽戲,她是不湊這種熱鬧的,何況站在臺子上唱戲的是她的女兒,而她又不喜歡她女兒的唱腔。朱大有站在臺下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七鬥見他的臉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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