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庫房裡,竟然有衛霆的複製人標本。長相和你們哥哥一模一樣,不過很可惜,大概是培養過程出現了問題吧,內臟和腦神經方面都有缺陷。”
即使已經從父親口裡知道了這些事,但聽見真相從佩堂口裡再次說出來,凌家兄弟仍能感到第一次聽到時那種彷彿能扯斷神經的震撼。
伴隨著震撼的,則是一種連他們自己也不想承認的恐懼。
一直在努力成為完美軍人的凌衛,和他們這些從小就活在陰謀中的將軍之子不同,把世界想得很單純的哥哥,如果知道自己是複製人,而且他上一代的衛霆還曾經在內部審問科內遭受過多位高階軍官的凌辱……
凌家兄弟小心沉著地掩飾著不欲人知的驚惶。
“你所追查的目標,應該是內部審問科才對,為什麼卻莫名其妙地牽涉到秘密生物部呢?”凌謙刁鑽地挑出了佩堂話裡的破綻,“還是說,你其實也和某個複製人有某種奇怪的關係?對了,我聽說當年修羅家也意圖培養另一個衛霆,似乎是中途失敗了,是嗎?”
影像中的佩堂臉上保持著平靜的笑意,眼中的光芒卻驀然變得更犀利了。
在他開口反擊前,凌涵適時地插入。
“你需要我幫忙的,到底是什麼事?”凌涵用一貫冷淡但又充滿內斂力的語調問。
佩堂的注意力被拉回到最重要的事情上來了,“據我所知,你在軍部有接觸記憶庫的許可權。”他正是為此而展開這次遠端會面的。
“不錯。”
“我需要其中一份記憶資料,檔案號碼。”
以開頭的記憶資料……
凌涵腦子裡閃電般掠過由此而引發的想法,平淡地問,“這好像是被洗腦者的備用記憶檔案吧?”
如果內部審問科對逮捕者強行洗腦,後備的記憶檔案也會作為資料封存在記憶庫中。
“乾脆做個交易好了。只要你幫我弄到這份資料,作為公平交換,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關於衛霆的全部訊息。”
凌涵側了側頭,目光在萬分之一的時間裡和凌謙的迅速交掠。
“目前,我們已經收集了不少關於衛霆的資料。你所提供的,如果都是我們已經知道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凌謙慢吞吞地說,“除非,你可以提供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新訊息。”
不愧是精於算計的將軍血脈。
沒有看見對方手中誘人的寶貨,是不會輕易答應交易的。
深明此理的佩堂,向他們亮出自己的籌碼,“靈族這個詞,你們聽說過嗎?”
“是一個種族嗎?”無論是凌涵和凌謙,對此都顯出陌生。
凌謙立即彎腰在鍵盤上清脆的敲擊,輸入命令的時候,佩堂卻露出輕慢的神色,“在系統裡面是查詢不到的,所以你們和其他人一樣,才會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種族和衛霆有什麼關係?”凌謙問。
“把號碼為的記憶檔案交給我,那時候我會言無不盡的。”
佩堂的身影從熒幕上消失,替代在中央的,是訊號中斷的三維標誌。
封閉中的休息室呈現片刻的寂靜。
“你覺得怎麼樣?”凌謙吐出一口氣,坐進艦艇上的高階軍官才能享用的減壓式沙發裡,舒舒服服地向凌涵發問。
“如果你指的是佩堂·修羅的事,那不是很明顯嗎?”凌涵面無表情地反問。
佩堂曾經被內部審問科逮捕,卻自己一點都記不起來,這說明他很可能曾經被強迫洗腦。
而佩堂要求得到的記憶資料,就是他本人曾被洗走的記憶。
只有得到這份記憶並且重新植入腦中,佩堂才能知道究竟在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
像佩堂·修羅這樣的人,是絕不能容忍自己有一段空白過去的,不知道則已,一旦知道,就會不顧一切地追查到底。
就像現在這樣。
凌謙有趣地輕笑一聲,“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修羅將軍知道內部審問科膽敢對他的獨生子洗腦,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你認為修羅將軍不知道此事嗎?”
“嗯?你是說,修羅將軍默許內部審問科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嗎?”凌謙臉色微露詫異。
“沒有將軍本人點頭,內部審問科不會有這樣的膽子。不過,那是佩堂的煩惱,和我們無關,我們只要用記憶資料去換佩堂手裡的訊息就行了。”凌涵聲音低沉了一點,“讓我擔心的,反而是哥哥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