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就呸了一聲,面帶不屑,不過到底也沒說什麼,只是面帶不平。
冰清坐在床邊不遠的交椅上,淡淡的望著榻上半坐著的男人。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往昔蒼白無血色的容顏此時帶著絲絲緋色,慵懶的眉眼間帶著幾分頹氣。烏黑的墨髮隨意的散在身後,那如水墨般的長眉此時輕輕的擰著,一雙眸子暗淡無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讓人瞧不見其中的漣漪。
這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沒有司徒鏡玉樹臨風般的瀟灑不羈,沒有夜寧崢嶸俊美的璀璨光華,沒有慕元澈帝王威儀霸氣外漏,可是淡淡的眉眼卻給人一種時光流淌靜謐無聲的幽美。
他像是濃妝淡抹的水墨畫,什麼也不說也不做,靜靜的攬被而坐,就像是一幅意境優美的畫。
司徒冰清坐在那裡沒有絲毫的侷促,面色平靜無波,靜靜的看著她的丈夫,開口說道:“聽說三叔要回京敘職。”
容涼聽到這話,眉眼微抬,嘴角含著一抹笑,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卻一句話沒說。
這男人有的時候話少得可憐,也可憎。
司徒冰清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麼,微微一頓,然後說道:“我不希望他留京,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
聽到我們兩個字,容涼的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喜,等到司徒冰清看去的時候,已經又恢復無波的樣子。
“你想怎樣?”
容涼的聲音也很好聽,像極了山泉濺石的清脆之聲,令人聞之心神的急躁能慢慢的平復下來。
冰清望著他,櫻唇輕抿,面上一派閒適,可是袖籠中捏著的帕子已經攪成一團。從第一次見到容涼,她就覺得這個男人自己看不透,明明病成這般模樣,卻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什麼事情都好像是成竹在胸。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用成竹在胸這四個字,因為顯然是不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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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病秧子,整日的困在後院養病,這四個字更像是一個笑話。
“讓他離京。”冰清心頭有些煩躁,說話的語速便有些快,“我會告知我哥哥,他會替我辦妥。”
說完這句話,冰清不願意去看容涼受傷的眼神,僵硬著身子側頭看著窗外,身子筆直的像是一座雕塑。
容涼心裡就重重的嘆了口氣,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樣子,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不可,三弟離京多年,母親是不會同意他繼續外放的。”
冰清聽到這裡就冷哼一聲,容夫人當然不會同意,大兒子這幅摸樣,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剩下的兩個兒子身上,自然是希望在身邊日日瞧見才好。可是這樣一來,容家就更加的令人厭惡,喘不過氣來。
容涼這個位置,自己這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樣的日子真是令人厭煩。
冰清知道了容涼的態度,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慢慢的站起身來,“如此,我知道了。”
冰清甩袖而去,本來想要留下用午飯,此時此刻,她卻一點心情也沒有了。容家老三……還是離京的好,她要給哥哥寫一封信。至於,容涼……病情蹙蹙眉沒有再去想。
容涼不會替自想那麼多,可是自己卻能這般的被動。
阿晚說過,自己的日子是過去來的,想要過得舒服,人就不能太懶。
室內,容涼看著還在飄動的帳簾,眉眼一暗,放在錦被上欣長白希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被面。直到桃枝進來,這才又恢復原狀,眉眼間的倦怠更甚方才。
“大少爺,把飯擺在那裡?窗邊的大榻上,還是在這裡?”桃枝笑意盈盈的問道,這麼一笑,那雙鳳眼更是瀲灩風華。
容涼只是垂下頭,“不用了,有些累,再躺會兒。”
說著人就躺了下去,背對著桃枝一言不發,似是已經沉沉睡去。
桃枝無奈的搖搖頭,輕輕地把香爐裡的香換成了安神香,把米色床帳放下,又把半開的窗子關好,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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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涼躺在床上,隱隱約約聽到桃枝囑咐外面的小丫頭不得發出聲音,滿滿的聲音漸消,這個世界又恢復平靜,寂寥無聲。
“沒用飯?”冰清一愣,唇又抿緊了。好一會兒才坐下身子,拿起筷子欲吃飯,才發現自己一點胃口也沒有。
含玉跟墨玉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大氣也不敢出。
好一會兒才聽她說道:“把飯擺到正房去。”
兩人忙鬆了口氣,開始忙碌起來。
床帳中的容涼聽著外面細細碎碎碗盤的輕碰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