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關玖頓了頓,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拿背影背對著她。
宋思思咬著唇,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對不起。”
很輕,像風一樣,從她肺腑裡吐出來,關玖聽了之後身體僵了僵,然後邁開步子朝墓園裡面走去。
宋思思站在原地,看著她慢慢走遠,她從心底發出一聲嘆息,如藏在胸腔裡多年的汙垢一樣,終於伴隨著這聲對不起而清理出來,全身如卸了擔子一般輕鬆。
直到面前的兩個人消失,她看了最後一眼,也轉身離去。
*
關玖找了很久,將大半個墓園幾乎快找完了,終於在一塊斜坡上面的小樹林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幾乎下意識的就要衝下去,雷易澤卻拉住了她,她不解的回頭,疑惑的問:“怎麼了?”
雷易澤低頭看著她,一本正經:“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他的眼睛極好看,只要每次這樣認真的看著自己,關玖都會深陷其中,不自覺得沉淪,像著入了他的魔,她想,這也許就叫身不由己和不可自拔。
看了一眼那邊半坐跪在地上的人,母親已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不會在出什麼事,想到這裡,關玖點了點頭:“你說吧,有什麼事?”
“還記得那天阿姨在手術室裡搶救,我送你到醫院,最後碰到了顧左辰,他走過來跟我說了一句話。”
仔細想了想那天的情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關玖老實的點點頭:“是,怎麼了?我那天還問過你,他都跟你說了些,可是你都不告訴我。”
雷易澤看著她,喉結上下滑動幾下,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遲疑,最後終於開了腔,嗓子卻一下子有些暗啞的感覺,他說:“顧左辰告訴我,他這一生最討厭進醫院,並不是因為怕生病時的痛苦,而是怕等待的過程。”
關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跟自己說起了這個。
“他還說,你跟你媽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你媽幾乎是從小看著他長大,而你是他的最珍貴的妹妹,可是這兩個最重要的女人,都在他的面前經歷過生死,讓他獨自守在手術室的外面,一直看著那亮起的紅燈,整個身心也被吊在了上面。”
雷易澤看著她,一隻手突然伸起來,想摸她的臉頰,最後又輕輕移到了她的腹部上,顫聲說道:“他說你生產時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讓你差點命喪黃泉。”
“不!”關玖猛的搖了遙頭,抓著他手,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不是因為你,卻又是因為你,生關門時我確實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可是也是你將我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如果不是想著你,不是想著要見你,如果不是這個強大的念頭支援著我,我如今不會好好站在這裡,不會好好的看著你,還能在看著你。”
多年來的傾訴像開了閘的洪水,一下子噴湧出來,她控制不了,明知道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是說這些話的最佳場所,可是她控制不住。
從回到C市她一直想跟他說一說那些年的事,可是他一直對她很冷淡,更是對以前的事不聞不問,好像漠不關心,就算她想張嘴,也無話說起。
而如今,是他先挑起了那個頭,她抓住,想將那些纏繞起來的線頭順著他的話慢慢拉出來,理清楚,所以她不顧場合的連連說道,說的有些雜亂無章:“生關門我是心甘情願的……一想到他像你,或者是像我……我那個時候心裡都會非常高興……我想著以後回來了,你如果不想見我……會不會因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隨帶的見見我,我知道你肯定特別討厭我……覺得我怎麼能那樣對待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痛苦……你肯定現在也還討厭,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你這樣跟我……用恨意的眼神看著我……我……一想到你真的……我就受……”
她的聲音時輕時重,有時候低的雷易澤幾乎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是那無形的聲音卻重擊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敲在他心裡。
“別說了。”他出聲制止了她,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替她擦乾淨眼角流出來的淚,“等你把你母親的事辦好了,我們好好的談一談,我告訴你這五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好不好?”
關玖捂著嘴巴點點頭,雷易澤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能看清楚他,他定了定表情,緩聲道:“我拉住你不是想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跟你另外一件事。”
澤來玖道。“什……麼事?”
“阿姨從手術室裡出來的那天,你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