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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把速效救心的小盒子抓在手裡。
刀刃彈出來,劃過我的手指,我能感覺到血液迅速湧出來,這把小刀竟是出乎意料地鋒利。
一邊注意著平平有沒有回來,一邊凝神控制刀刃去劃繩子,我滿頭是汗,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度秒如年。
等我終於感覺到手臂一輕,繩索繃斷,把雙手拿到眼前來一看,手掌手腕上已經全是累累的劃痕,細小的血流橫七豎八地流淌著。
我無暇顧及那些傷口,按著旁邊的箱子撐起起身子來,木板上立刻染上幾暈紅色,像朵小花。
腿一邁出去,天旋地轉,我眼前一黑,感覺到半邊身子在一麻之後,有疼痛如同潮水般迅速漫上全身來,原來身子捆得久了,藥效又沒有退盡,走的太急,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地板上的塵土都飛揚起來,我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白色長身T恤衫混了灰塵汗跡血汙,變成了花的,牛仔短褲也看不出本來顏色,我吸口氣,揉揉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往樓梯口奔過去,嘴裡無意識地無聲祈願:聶唯陽聶唯陽,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喝下去,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跑得跌跌撞撞忐忑不安。
心急如焚。
焦急不安恐懼心疼像一片死冷的海水淹沒我,我拼命掙扎往前遊,限定時間內遊不到岸就是死路一條。
我甚至不知道時間是不是已經到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寧願自己真正死掉也不想他受到這樣的毀害。
跑跑跑,快一點再快一點,千萬別來不及,一定要趕得及。
從我醒來的樓梯平臺上爬下一段足有十米長的安全梯之後就站在了音樂廳天花板的地面上,空間裡佈滿彎曲交錯的管道線路,右手邊的盡頭有一扇生鏽的小門,我跑過去,從這裡再下去的話,就能到音樂廳的頂樓了吧?
小門被我推開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後頭又是一條通向下邊的長長安全梯,我幾乎是一路滑下來的。我能聽見不甚清晰的沸揚的人聲,間或夾雜著一聲樂器除錯的聲音,萬幸萬幸,還沒到演出開始。
四下打量,這一層只有一半——一半沒有地板,那裡正是演出舞臺的正上方,密密麻麻地滿是交錯的窄梯鋼樑,安放著燈光線路道具幕布等等物事;另一半是踩在我腳下的地面,這裡應該正是觀眾席的上方,通道兩邊像寫字樓一般有間間辦公室,門都鎖著,只有兩間好像監控室的房間開著門,卻一個人也沒有,演出快開始,人大概都在下邊。
我往另一邊跑過去,心想,如果我在舞臺上方大聲喊,聶唯陽在舞臺上能不能聽見我?要是他見了我就不會喝那該死的東西了,這比我跑下去要快多了。
過去伏在欄杆上往下一看我就知道行不通,這裡距離演出大廳的地面足足二十多米,且不說一根根的鋼樑橫梯和各式器具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無法看到舞臺上,太遠的距離和下邊嘈雜的人聲讓我就算拿著一支擴音喇叭在這裡喊也未必能讓下邊的人聽見我的聲音。
我轉身就要再找樓梯往下去,找到電梯口,那電梯恰好停在這裡,我大喜,隨即吸一口冷氣——那走出來的人正是平平!
她也抬頭看見了我,愣了一下,神色猙獰起來:“我還小看你了。”
我扭頭就跑,天,這種時候,怎麼有時間跟她糾纏?一定還有其他樓梯可以下去!
身體虛弱,跑了兩步,胳膊被一把拉住,我急得要瘋,看也不看,另一隻手狠狠往後揮去,嘴裡說:“滾開滾開!”
誰再攔我,我連殺人的心都有。
身後一聲痛叫,不知我打到她哪裡,手臂被鬆開,我抬腿要跑,突然聽得底下那轟轟嗡嗡的人聲瞬間消音,我的腦袋“嗡”了一聲,冷汗迅速從四肢面板下冒出來,手指不能剋制地顫抖起來,演出要開始了!
平平低咒著,又抓住了我,她說:“死心吧,來不及了!”
“不!”我使勁兒甩開她的手,往前跑,明知道喊叫也不會被下邊聽見,仍然盲目地大喊起來:“不要喝,聶唯陽,唯陽唯陽,千萬不要,不要!”
我該怎麼辦?就算沒人阻攔,我跑完樓梯下去也來不及了,更何況有平平在後邊糾纏——除非我能立刻下到演出大廳去,我抓住欄杆往下看,那高度讓我眩暈,我咬牙,要不要跳下去試試運氣?
心裡很清楚,這樣跳下去根自殺無異,一條腿卻已經躍躍欲試要跨上欄杆去。
平平自身後把我扯下來,她低喊:“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