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時而通紅,默默不語。其中不少能言善辯之人,被他這般迎頭怒罵,羞愧難當,竟找不出半句推脫自辯之辭。
蚩尤昂首睥睨,冷笑道:“幸虧拜靈感仰所賜,先父三十五年前便率領蜃樓城英豪出木族,否則我蚩尤堂堂大好男兒,竟要與你們這些懦夫為伍!”
頓了頓,喝道:“瘋猴子,你我再來一場比賽,看看究竟誰殺的僵鬼更多!”再不看木族眾人一眼,縱聲呼嘯,高舉苗刀,御鳥朝著雷神猛衝而下,青光轟然怒掃,登時將十餘名殭屍斬為粉碎。
夸父一聽又有比賽,大喜過望,叫道:“臭小子,這回誰使詐耍奸,誰教師爛木蘑菇!”撕下衣帛,將雙眼綁得嚴嚴實實,哇哇大叫著騎鳥俯衝,雙掌氣浪橫飛,將屍鬼、兇獸隨手抓起,漫天拋舞。
木族群雄五味交雜,怔怔不語,這兩人一個是六百年前與青帝糾纏不清的亂臣,一個是三十五年前被逐出本邦的叛將,偏偏臨到木族生死存亡的關頭,竟是他們在動荒兒郎地尊嚴浴血死戰!
折丹熱血如沸,大步奔出,叫道:“蚩尤小子,我折丹錯看了你!從今往後,誰在敢說你一個是非,折丹第一個殺了他給你請罪!”沖天掠起,日月雙輪轟然怒舞,緊隨三人,朝著眾屍魔殺去。
喝道:“是青木男兒的,就隨我來!”奮不顧身地殺入敵陣。
先前搖擺不定的千餘人如夢清醒,士氣大振,怒吼著操刀衝上。餘下的木族群毫面面相覷,稍一遲疑,亦紛紛拾起兵器,盡隨其後。
韓雁、無相等數百貴侯、長老紛紛朝文熙俊望去,文熙俊臉色蒼白,又是驚愕又是羞愧,半晌才慘笑道:“好一個喬羽!我們枉為棟樑權貴,膽識氣量竟比不上你教出的黃毛小兒!三十五年前你敗給我,三十五年後,文某敗給你了。”
火光衝舞,殺聲震天,蚩尤、夸父已衝入屍鬼陣心,一前一後將雷神護住,碧光氣浪如枉潮湧澎湃,四方衝湧而上的僵鬼、妖獸剛一靠近,立即血肉橫飛,悽號慘烈。
雷神眼中倏地淌出兩行血淚,喃喃道:“多謝!”身軀一晃,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如山嶽崩傾,坐倒在地。
宴紫蘇從太陽烏上躍下,奔到他身邊,見他眼白翻動,神志渙散,知其大限已到,心中莫名地一陣難過,低聲道:“雷神上,紫蘇當日害你家破人亡,雖非我願,卻罪責難脫。等我治好你身上地蠱毒,再來找我算帳便是。”
雷神微微一笑,搖頭道:“人生離和聚散,誰能逃過生死二字?雷某縱橫天下百餘年,快意恩仇,姿情愛恨,早已不枉此生。當日雷澤一戰,已將背叛我的小人誅殺,可惜今日~~~~~~今日卻再無力殺始鴆這狗賊~~~~~~”
鮮血從他後心汩汩流出,聲音越來越低,仰望夜穹,黑雲翻騰,萬鳥飛翔,漸漸地幻化成寧姬的如花笑靨,心中一陣安寧喜悅,喘著氣,蚊吟似的輕聲笑道:“寧姬,寧姬,我來找你了~~~~~~”笑容凝結,終於再也不動彈。
絢光鼓舞,氣浪奔騰,拓拔野四人盤坐在翻天印下,雖有兩儀鍾支撐,暫無大礙,卻仍被那萬鈞重壓鎮得氣血翻騰,呼吸不暢。
青帝將空桑仙子橫放在膝頭,雙掌抵在她任脈兩端,將真氣綿綿不絕地輸入。她體內經脈已被廣成子的獨門炎氣灼損,五臟六腑亦受傷極重,昏迷不醒,饒是他真七雄渾強沛,竟也不能盡數修復。
只聽廣成子在上方哈哈大笑答:“生不能同房,死終可共穴。靈感仰呀靈感仰,你當怎麼謝我這媒人才是?”
“住口!”青帝縱聲大喝,心中悲怒已極,恨不能從石印底部衝出,與他一決生死。但那神印壓力大歌難以想象,兩儀鍾周遭五尺開外,草木沙礫都已被壓得粉碎,緊緊貼入地底,想要穿過數十丈的距離,衝出印底,實是難於登天。
拓拔野沉聲道:“他想激得你心浮氣躁,自亂陣腳,你這般生氣,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青帝心中一凜,但想到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教訓自己,怒火更甚,森然道:“拓拔小子,你不是有回光三寶麼?將回光訣拿給人參詳參詳,自然就能離開此地了!”右手碧光怒卷,徑直朝他懷中掃去。
拓拔野下意識地翻掌格擋,“當!”氣浪四炸,衝撞在兩儀鐘上,銅鐘銼然長鳴,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亂響。
“陛下!”姑射仙子翩然擋在兩人中間,淡淡道,“眼下我們生死一線,理當同舟共濟才是。你與拓拔太子有何恩怨,不如等出了此地,明夜孤照峰上再行了結。”
青帝冷笑一聲,正欲說話,“砰”地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