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竟絲毫沒有察覺,過了幾個時辰,彼此終於被冰山隔絕,漸漸看不見了。
鯨群歌鳴,水浪長噴。不知過了多久,冰風暴來了,寒風變得極為猛烈淒厲,猶如萬獸呼號,空中舞起了萬千雪花,繽紛錯落地飄落在他們的身上,迅速凝結,一重複一重,很快便將他們凝固成了兩個雪人。
空中的極光濛濛朧朧看不清了,在雪花冰屑的掩映下,閃耀著一片迷濛的美麗光暈。拓拔野神遊天外,氣如潮汐,不知不覺竟坐了三天三夜。
雨師妾寸步不離地陪在他的身邊,渾身僵凍,刺骨森寒,但心裡卻說不出的安寧快樂。但願妾顏如花紅,曰曰只君賞。只要能永遠這般在他身側,哪怕凍為冰人石柱,哪怕漂到天涯海角,又有何妨?
到了第四曰,大雪漸漸地停了,天海漆黑合一,萬籟無聲。海面上凝結的冰山越來越多,那浮冰漂浮到幾大塊冰層中間,被緊緊抵住,再也漂移不得。
忽聽一陣嗚鳴之聲,接著又聽“咯啦啦”一陣輕響,遠處浮冰被接二連三地拱裂開來,水浪高噴,浮出了幾隻巨大的龍鯨,鯨被上碧光點點,像懸浮著鬼火一般。
雨師妾一凜,她久居北海,對這些“鯨骨碧磷火”再也熟悉不過,極夜之中,水妖艦隊巡戈北海,長長以這磷火照明,同時作為彼此聯絡、互通訊息的訊號。這龍只龍鯨佇列整齊,訓練有素,一看便知是虞枕龍的“潛龍軍”。
潛龍軍雖然規模不大,卻是水妖艦隊中最為迅捷多變、神出鬼沒的奇兵。全軍共兩千人,每一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偵兵勇士,機靈勇猛,又都是跟隨著百里春秋與龍女學過馭獸之術,對於駕馭鯨鯊海獸頗有心得。每每十人一隊,藏匿在魚腹之中,四處巡邏,探聽訊息。若遇見少數敵人,則直接圍聚伏擊。
這六隻龍鯨分列兩組,呈品字形朝著此處游來,莫非是已經發現了他們?以雨師妾的修為,倒不是懼怕這區區六十名伏兵,但若不能將他們瞬間擊殺,讓他們將訊號放了出去,附近的水妖艦隊便會迅速集結。
正自尋思對策,碧磷火光陡然大熾,那六隻龍鯨嗚鳴分合,朝著他們左側猛衝而來。
“譁!”水浪噴湧,幾道人影沖天掠起,向南飛衝,四周“嗖嗖”之聲大作箭失如雨,光焰縱橫,那幾人慘叫迭聲,紛紛跌落水中。
一個大漢“砰”地摔落在拓拔野身側,身上中了四箭,鮮血淋漓,抽搐著呻吟不已。雨師妾瞧見他衣角繡著的青龍,又驚又奇,此人竟是東海龍族戰士!龍族素來不北上貿然襲擊水族,更不會深入數千裡,妄入這北海禁地——心中一動,難道他們竟是來尋找拓拔野的麼?
黑暗中有人喝道:“將這些龍族狗賊綁起來,押回去聽由虞將軍審問!”龍鯨急遊,數十名潛龍兵從鯨口中衝躍而出,將浮沉在冰海上的龍族戰士一一撈起,捆綁結實。
雨師妾既成龍妃,早已將自己當作了龍族中人,眼見此狀,又哪能在忍?陡然“嘭”地破冰而出,咯咯笑道:“遠方來者即是客。不以號角迎賓,卻用鐵索囚禁,這就是虞老六教你們的待客之道麼?”仰頭嗚嗚吹奏蒼龍角。
龍鯨悲鳴,波濤洶湧,角聲高亢破雲,在這漆黑死寂之中聽來,猶感淒厲兇詭。那數十名潛龍兵失聲道:“龍女!”幾個修為稍差的聽不片刻,登時肝膽欲裂,心智狂亂,嘶聲大叫著跌入浪濤之中。這些偵兵馭獸術多半師從龍女,對她敬畏有加,聽到蒼龍角登時駭然大亂。
海面上浮冰炸飛,狂濤掀卷,六隻龍鯨發狂似的互相撞擊;黑影縱橫,獸吼聲此起彼伏,也不知有多少海獸驟然破浪衝出,頃刻間,便有二十餘名偵兵被撕咬成碎片,慘叫淒厲。
一人如夢初醒,嘶聲叫道:“放碧磷火!快放碧磷火!”嘭嘭連聲,十餘道鮮豔奪目的碧磷火光破空衝起,將海面照得一片慘綠。
幾個剽悍兇暴的偵兵對望一眼,憤恨驚怒,一齊操刀持矛,朝著龍女疾衝而去,相距尚有二十餘丈,只聽一聲破雲長嘯,如轟雷迴盪,當胸彷彿被海嘯狂濤拍中,鮮血狂噴,斷線紙鳶似的紛紛朝後翻飛。
幾在同時,“轟!”一道絢麗璀璨的極光突然從龍女身側的冰堆雪柱裡噴薄炸散,霎時間將夜空映照得五光十色,那碧磷火光相形之下微弱如螢火。剩餘的那三十餘名潛龍兵眼前一花,只覺那漫天極光陡然壓下,如山嶽崩塌,如星河飛瀉,氣血翻湧,登時人事不省。
“小野!”雨師妾又驚又喜,咫尺開外,拓拔野青衣鼓舞,昂然長立,右臂絢光滾滾沖天,與科汗淮的斷浪氣旋斬頗為神似,只是氣浪之強猛、光焰之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