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
蛇群尖嘶潮湧,瞬間將她裡三重、外三重緊緊纏住,縱橫交錯,越滾越大,她周身麻痺,什麼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心中驚怖欲死,不住地嘶聲哭叫道:“雨師姐姐饒命!雨師姐姐饒命!”喊了五六聲,唇舌亦被毒蛇咬中,腫脹酥痺,話也說不出來。
雨師妾心下大快,放下蒼龍角,格格笑道:“當日你攛掇北海老怪將我的頭送進‘千蟲鼎’的時候,怎地沒想過要饒我的命呢?你不是說‘萬蟲加身,欲仙欲死’麼?今日感同身受,滋味如何呀?”
話音未落,流沙仙子眉尖緊蹙,忽然“哇”地噴出一口黑血,軟綿綿地坐倒在地,臉容慘白如紙,指尖不住地劇烈顫抖,連玉兕號也拿握不住了。
雨師妾吃了一驚,失聲道:“流沙妹子!”搶身上前,念力掃探,才發覺她督脈震斷,臟腑易位,內傷極重;那嬰童般滑嫩細膩的肌膚竟也起皺泛褶,好象瞬間衰老了許多一般。
洛姬雅施展換血大法,不啻於引毒上身,雖是不老之軀,被至毒之血這般猛烈傾注,也難以抵受;再加上適才為了反擊歐絲之野,被迫強行頓止,震斷了自己大脈,又苦苦強撐了這麼久,已盡極限。此時大敵既除,再也無力支援。
她格格一笑,揚眉道:“放心,我是不老之身,再過幾日,生出新血來,自然便沒事啦。”
胸脯起伏,氣息不暢,恨恨地瞪了那猶如蛇團的歐絲之野一眼,道:“氣血輪替,至少可延你半年之命,可惜緊要關頭,被這妖女打斷,效果大打折扣。罷啦,過些時日,我們再來便是……”
雨師妾又是感激又是難過,淚水倏然滑落,嫣然一笑,道:“流沙妹子,多謝你啦。”心中卻想:“死生有命,劫數既定,豈能再連累於你?只要能活著重見小野一面,此生便再無遺憾了。”
此刻方甫換血,精神熠熠,容顏、肌膚也已恢復了十之七八,比之半個時辰前有如天壤。當下凝神聚氣,幫助流沙仙子歸位臟腑、修復經脈。
二女號角既停,遍地毒蛇登時茫然不知所往,盤蜷昂首,左顧右盼,歐絲之野身上的毒蛇也紛紛緩緩游下,露出她腫漲黑紫的身子來。
她雖擅馭蠱蟲,百毒不侵,但被千百條劇毒奇蛇這般瘋狂咬噬,也已近乎奄奄一息。周身僵硬,體無完膚,原本如花似玉的臉容千瘡百孔,慘不忍睹,微弱地喘著氣,兀自含糊不清地呻吟著:“雨師姐姐饒命……”
輸導了片刻真氣,流沙仙子臉色漸漸轉紅,雨師妾心下稍安,暗想:“此處距離拘纓國少說也有八百里,這妖女驅趕著蛇群不知前往哪裡?又有什麼目的?不知和小野有沒有干係?”
心裡記掛著拓拔野的安危,想要查問個究竟,當下起身走到歐絲之野身邊,笑吟吟地道:“要我救你一命不難,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將你體內的蛇毒全都逼將出來。”
歐絲之野迷迷糊糊聽見,如獲至寶,不住地點頭。
雨師妾道:“你知道拓拔野的下落麼?”指尖在她腫大黑紫的臉上輕輕一刺,“哧!”腥血激射,唇舌、臉頰逐漸恢復原狀。
歐絲之野“啊”地一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象是突然能夠呼吸了一般,搖著頭,含含糊糊地道:“我只知道拓拔太子被埋入皮母地丘,此後便再無半點風聲了……”
雨師妾心下失望,又夾雜著幾絲歡喜、幾絲擔憂。既然連這妖女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說明拓拔野定然還未落入水妖等仇敵手裡。
但時近七日,為何他竟仍沒有半點訊息呢?難道竟已……竟已出了什麼意外了麼?
她心中嘭嘭狂跳,深吸了一口氣,凝神斂意,又道:“東海之戰後,北海局勢如何?燭老妖傷勢怎樣了?”稍一遲疑,低聲道:“我大……水伯天吳受傷了麼?他現下如何?”
歐絲之野道:“燭真神似是受傷極重,但具體如何,除了玄水宮的巫醫之外,誰也不明究竟。水伯只是受了些輕傷,現在北海的大小政事全交由他和長老會議定……”
她舌腫既消,說話清晰了許多,但仍是斷斷續續,說到天吳之時,眼中忍不住閃過怨毒憤恨之色。
北海海神宮與東海朝陽穀素來爭寵搶功,矛盾叢叢,雙頭老祖死後,天吳地位急速崛升,此番更儼然成了水族第二人,海神宮舊部紛紛轉戈攀附,惟有歐絲之野身份特殊,天吳對她表面恭敬客氣,其實卻頗為厭忌。
水族其他城主、貴侯瞧在眼裡,記在心頭,自然也不敢接收。
因此這些日子以來,昔日呼風喚雨的海神宮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