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鎖
烈火焚燒,隆隆劇震。
她徐徐睜開雙眼,周圍紅彤彤一片,象洪爐,又象火山,沸騰的氣浪炙烤得她腦中一片空白。她是誰?這又是在哪裡?她皺著眉,凝神四掃,過了片刻,才徐徐記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失聲道:“蚩尤!”
方一動彈,“啊”地蹙眉呻吟,汗珠滾滾而下。百骸欲散,劇疼如絞,體內彷彿有無數火焰跳竄噴湧,就連一張口,也似有青焰噴吐而出。這是在大金鵬鳥的肚中!心中一緊,隨即又是一鬆。既然仍能感覺到痛楚,便意味著她還沒死。是了,就連當日的赤炎火山也燒她不死,大鵬鳥的胃火又算得什麼?
烈煙石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心中突然又是一陣尖銳無已的劇痛。猛地深吸一口氣,凝神內視,奇經八脈大多灼毀,任督二脈便已震斷,想必先前為了掙斷兩儀八極鏈,將漫天雷火匯入體內所致。再看掌心那赤豔如珊瑚的紅紋縱橫交錯,沿著雪白的手腕迤儷蔓延,已經遍佈全身,瞧來格外觸目驚心。
她皺起眉頭,一陣厭煩,心中突然又是一陣收縮似的陣痛,凝神查探,徒然一凜,心房之中赫然又多出了一個小巧的瑪瑙玉鎖,正隨著心室的跳動不斷膨脹‘收縮……
“孩子,為了你,為了火族的神聖尊嚴,為了火族一百零六城的百姓,我要將你的心永遠鎖上……”
“有一天這個心鎖會自然消失。你的心將如磐石,不會再有絲毫疼痛,因為那時你已將他完全忘記。”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剎那間疼的無法呼吸。但比疼痛更加猛烈的,卻是森冷刻骨的悲喜和恐懼。
她依稀記得師傅說過的這句話,也依稀猜出了前因後果。在赤炎山的滾滾岩漿裡,心鎖已被焚化為虛無,但為何今日竟又會重新成型?是不是意味著……意味著那些陳埋的記憶正漸漸的分播破土呢?
自從那日在鳳尾城樓,第一次閃過似曾相識的諸多畫面,她的心底便說不出地惶惑矛盾,即渴望記住以往的一切,又害怕那將是再無法掙脫的沉淪。與蚩尤相處地每一日。這種自我掙扎的恐懼象是烈火一樣地煎熬著她,好不容易逐漸平復寧靜的心湖,卻又隨著那貫頂迸爆的天雷,激盪成了沸騰的熔岩。
“轟!”四周突然巨震如傾,天旋地轉,她重重地猛撞在腔壁上,疼的幾欲暈厥。咬緊牙關,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紫紅的火球,呼呼旋轉,絢光流轉。漸漸映照出外面的圖景。
漫天烈火,狂風捲舞,星子凌亂地旋轉閃爍著,無數的人影在狂飆似的火浪裡跌宕慘呼。
那隻巨鵬已膨脹如山嶽,雙翼平展,如橫天霞雲。在它的頸上,蚩尤緊握著一根青黑色地獠牙。在狂風中飄搖甩舞,那八個數妖環繞在他身側,手掌相抵,氣浪連綿。但隨著鵬鳥的急速增大與發狂掙扎,蚩尤的護體氣罩漸漸壓縮,雙手虎口鮮血迸流,正從那獠牙上一寸寸地朝外滑去。
烈煙石心中徒然箍緊,一旦他鬆手衝脫,必將被那兇鳥的巨翼橫掃為*粉!
她記得師傅說過,太古之時,南海火山迸爆,成千上萬只的鳳凰被燒溶在噴薄的岩漿裡,魂魄融合重生,衍變成了這曠古絕今地南荒鵬鳥。因為它的肆虐,大荒生靈塗炭,十二族百姓十亡其三,若非女媧傾盡全力將其封印,南荒萬里河山早已成了無垠焦土。
如今女媧已死,就連神農也變成了一尊石人,普天之下又有誰能降伏這大金鵬鳥?難道自己註定只能眼睜睜第看著它噴出地烈火將天地焚燬,看著它舞動巨翼將他拍碎?
“蚩尤!蚩尤!”她的心彷彿在隨著這個名字猛烈地跳動著,而每一次跳動,都帶著難以遏止的桎梏劇痛,淚水不知不覺地滑過臉頰,熾熱如燒。
“嗚……哇……”大鵬尖嘯,震耳欲聾。頭頂忽然捲入一陣炙熱狂風,刮的她長髮亂舞,抬頭望去,上方張合的腔洞紅光刺目,她心中徒然一跳,想起了和蚩尤合力擊殺九黎神獸的情景,想起他曾說過,靈珠乃兇獸原神所寄,只要將其吞入,再兇狂的妖獸也只能淪為你腹中之物!
霎時間,她精神徒振,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貼著大鵬蠕動黏滑的胃壁,朝上游急衝。強忍巨痛,頂著獵獵棼卷的狂風火浪,穿過七折八彎的腔道甬洞,終於來到了大鵬心室之中。
“嘭!嘭!嘭!嘭!”彤紅色的巨大心臟猶如赤山雄嶺,急劇地鼓舞收縮,在左右心房之間,赫然夾著一顆直徑近丈的豔紅圓球。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按恐懼,抄足踏風,瞬間直衝而上,騖地張口咬破那顆巨大的獸珠,猛力吮吸。
“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