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晏紫蘇已翻身躍到他身後,攔腰抱住,抿嘴笑道:“呆子,就猜到你會在這裡。我擔心你一個人傻乎乎地冒失行事,所以就趕來陪你啦。那些潛水船都派出去了麼……”
見他神色不對,心下詫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遠處貝闐嶼上屹立著的木麵人,花容登時大變,知道他想作什麼了,失聲道:“你瘋了麼!以你現在的真氣,至多不過小神級,單槍匹馬地和天吳對戰,那不是白白送死麼?”
蚩尤傲氣上衝,怒笑道:“打還沒打,你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對手?我與天吳老賊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今日既然狹路相逢,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為蜃樓城十幾萬的冤魂報仇雪恨!”
晏紫蘇大凜,只怕被天吳聽見,急忙伸手將他的嘴捂住。所幸四周轟鳴之聲震天徹地,天吳又站在崖上怔怔出神,未曾察覺。
當下微鬆了一口氣,恨恨道,“臭魷魚,你是成心讓我作寡婦,是不是?天吳此人堅忍陰沉,韜光養晦,真正有多少能耐,水族上下也未必清楚。就算你要報仇,也當叫上拓拔。你們二人聯手,才有六七成勝算……”
蚩尤搖頭沉聲道:“拓拔眼下正忙著解救姑射仙子,等他趕來,這老妖也不知到哪裡去了!只要能殺了天吳,朝陽水妖群龍無首,就算有再猛烈的炮火,也不足為患!”說著駕御神鳥,繼續朝前衝去。
“我不許你去!”晏紫蘇猛地將他緊緊抱住,眼圈一紅,顫聲道,“就是怕你作傻事,所以才趕來的。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心中害怕焦急,淚水竟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她嬌嗔軟語,吐氣如蘭,說不出的低婉哀切,蚩尤心中一軟,便欲答應,但想到當日蜃樓城的慘狀,怒火登時又騰地竄了上來,猛地鼓舞真氣,朝外一振,將她甩脫開來,揚眉道:“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遇事畏縮不前,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晏紫蘇知他性情桀驁剛烈,再這般勸他多半無濟於事,眼見著距離天吳越來越近,又是著急又是氣惱,心中恨恨道:“天吳老妖好端端不在旗艦裡指揮,卻跑到這貝闐嶼來作什麼?瞧他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不知在等誰?”
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主意,脫口道:“好,你要報仇逞英雄,我也不攔著你。但是你身為湯谷城主,豈能因小失大,將個人恩怨置於全域性戰事之上?緊要關頭,白白耽誤了眼前這上好的戰機,連累滿島的將士為你而死,也不知你將來會不會心安?”
蚩尤一怔,道:“什麼上好的戰機?”
晏紫蘇嫣然一笑,從背後抱緊他,貼著他的耳朵,吹氣似的柔聲說道:“正如你所說,龍不可一刻無首,軍不能半日無將。倘若你現在突然變成了天吳老妖,回到了水妖艦隊……你說說,你會怎麼辦?”
“轟!轟!”甲板、艙板被炮火接連擊中,登時應聲迸裂,木屑紛飛。船身劇震,大浪傾搖,眾人驚呼大叫,亂作一團。
六侯爺抬頭望去,心中大駭,直到此刻才完全相信海少爺所言。
彤雲翻滾,萬千道赤豔火光怒嘯破空,雷霆似的擊撞在青龍艦隊四周,狂濤掀卷,烈火沖天。頃刻之間,已有六艘戰艦被這天雷怒火擊斷桅杆、龍骨,陷入熊熊火海,徐徐下沉。
他遍歷大荒四海十餘年,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威力如此霸道狂猛的火炮,相隔數里,卻勢可開山裂地!
龍族眾將雖然身經百戰,亦被震懾得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一時竟不知何以應對。倒是歸鹿山第一個醒過神來,縱聲大喝道:“大家莫要慌亂,各就各位,繼續圓艙,下潛……”
話音未落,“轟”地一聲巨響,一道炮火在他身後炸散開來,炎浪蓬然鼓舞,歸鹿山登時如被重錘猛擊,“哇”地鮮血狂噴,踉蹌前跌,後背火焰衝舞,轉瞬間已形如火人。
眾將士大驚,紛紛衝上前去撲火,還未及將他扶起,“轟隆”連聲,又有幾道炮火衝撞在旗艦上,桅杆“咯啦啦”地裂開一條長縫,未及收起的帆布登時竄起青紅色的火焰。
旗手避之不及,周身著火,慘叫著躍入洶湧狂濤之中。
炮如驚雷,轟鳴不絕,與風浪聲、暴雨聲、驚叫狂呼聲、撞擊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什麼都聽不清了。
六侯爺抓起龍兕號,縱聲高呼:“圓艙,下潛!”反覆叫喊了十餘次,都被那轟隆聲徹底蓋過,心中驚急駭怒,不及多想,拉過真珠,交與哥瀾椎,大聲道:“哥將,快將真珠姑娘送回底艙,她若少根寒毛,我便唯你是問!”不等哥瀾椎回話,已縱身飛起,踏著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