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當日曾奉其意旨,率領土族大軍重重包圍靈山,欲置姬遠玄於死地。待到黃帝復生,姬遠玄平叛成功,應龍等人紛紛率兵倒戈,惟有他一人寧願自縛為死囚,也不肯歸降。
姬修瀾死後,他幾次三番以身相殉,都被姬遠玄親自救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眼見新任黃帝寬厚賢明,非但不計前嫌,反而對己備加禮遇,加官晉爵,王亥終於感動,誓死效忠。
此次北征,王亥考慮到自己身份,一直低調謹慎,不敢輕言,此時聽黃帝問及,八字白眉微微一挑,方才沙啞著聲音,徐徐道:“陛下,燕長歌麾下八部獸騎,俱是北海極為兇烈的猛獸豢馴而成,最善野戰。眼下奔突在前的,不過是騪騜、白駮、羅羅虎三部,其餘五部或掩藏在後,或繞道翼護,尚未發力。再加上‘萬獸無韁’百里春秋壓陣,其戰力更是難以估量……”
黃猛等人臉色微變,泰逢哈哈一笑,道:“王將軍倒真會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照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該聞風披靡,繳械投降了?”
王亥骷髏似的臉上毫無表情,灰白色的眼珠凝視著姬遠玄,淡淡道:“陛下,以己所長擊彼所短,乃兵家不二法則。我們在這平原上,與北鮮軍團決戰,卻是以短擊長,自取滅亡。臣以為,應當立即下令退軍二十里,以避其鋒……”
眾將譁然,聲如鼎沸。
王亥置若罔聞,淡淡道:“往南二十里,便是飛蛇峽,壁立千仞,山谷狹窄,等他們追入谷中,我們再掉頭痛擊。到那時,狹路相逢勇者勝,北鮮八部縱有再多獸騎,也無用武之地。”
聽到最後一句,眾將怒色少消,覺得頗有些道理,譁聲漸止,紛紛轉眸朝姬遠玄望去。
姬遠玄沉吟片刻,搖頭道:“王將軍之計固然穩妥,但兩軍交戰,士氣為先。燕長歌半月間縱橫千里,天下震動,倘若此刻寡人臨陣退縮,只怕軍心浮散,一潰千里,不等退到飛蛇峽,已被北鮮鐵騎踏成齏粉了。”
王亥還要勸諫,姬遠玄擺手示止,道:“王將軍,此次親征之前,寡人已請十大巫祝龜卜吉凶,全是上上大吉。武羅仙子更曾問天請神,算定若在真陵山下與水妖遭逢,必有大捷。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俱已佔盡,不必多慮。”
眾將聞言無不大喜,齊聲道:“陛下聖明,天佑黃土!”王亥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號角長吹,鼓聲激奏,水妖大軍越逼越近,相距已不過七里,透過千里鏡,最前騎兵的臉容已可瞧得一清二楚。
姬遠玄抬頭望了望當空的太陽,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喝道:“三軍將士聽令!”右手“嗆”地拔出均天劍,直指藍天。
大軍吶喊聲中,一道黃光從均天劍尖轟然衝起,當空炸爆,怒吼如雷,化作一隻巨大的怪獸,獨角龍頭,鹿身馬蹄獅尾,三隻火目殷紅如血,周身烈焰吞吐。
姬遠玄翻身高躍,飄然騎坐在三眼麒麟獸上,俯瞰三軍,雙目怒火欲噴,高聲道:“土族的英雄兒郎們,五十年前,倚帝山下的奇恥大辱,你們忘了嗎?四個月前,聖仁黃帝受陷被刺的深仇大恨,你們忘了嗎?這半個月來,父母兄弟被殺戮,姐妹妻女被凌辱,家園故舍被燒成了焦土……這一切,你們都忘了嗎?”
他每問一聲,土族大軍便發出排山倒海似的怒吼:“沒有忘!”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到了最後,已是群情激憤,震耳欲聾。
姬遠玄高聲喝道:“家仇國恨,不共戴天!今日不報,更待何時?我姬遠玄今日對先祖神明發誓,如若不在這真陵山下,殺盡北鮮水妖,誓不為人!”
說到最後一句時,周身金光爆漲,真氣鼓舞,騎著三眼麒麟獸沖天飛起。手中神劍氣芒怒射,如虹霞橫空,遙遙指向那煙騰塵舞的水妖大軍。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盔銅甲,丰神玉朗,直如凜凜天神,讓人不敢仰視。
三軍士氣大振,怒吼如沸,戰鼓洶洶,在他引領下,漫山遍野,潮水似的朝水妖衝去。
萬獸奔騰,亂箭齊飛,數百輛投石車爭先恐後地拋彈起巨大的石塊,如流星隕石似的撞落而下。
水妖大軍衝在最前的騪騜營頓時人仰馬翻,慘呼迭起。
衝殺聲中,又聽得一陣詭異兇烈的琴聲,如峭壁狂風,暗夜驚濤。
北鮮軍團獸吼如狂,亂勢頓止,很快又恢復了秩序,在琴聲的指引下,兩翼齊舉,風馳電掣,冒著箭雨星石悍然挺進。
既而“啞啞”之聲大作,北邊地平線上驀地衝起一團團黑壓壓的烏雲,遮天蔽日,朝南急速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