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言伸手接過,看瓷盅裡絳紅色藥酒微微輕漾。
抬手欲飲,剎那之間,袖子裡卻飛出一隻暗器直向著南楚麟的方向而去。
說是暗器,實際上卻也是一隻毒蟲,身體尖細,可以直鑽入面板之中釋放毒液。
如喧見了,驚呼一聲。
侍衛沒有準備,頓時慌亂,險些丟掉了手中火把。
這個時候,一柄長劍寒光閃過,疾飛的蠱蟲被一削為二,分作兩半掉在了地上。
蕭祈擋在南楚麟身前,不留絲毫餘地給別人攻擊。收劍入鞘。
“你還是一樣,連招數都不肯換上一換。”
顧名言方才暗算,卻也沒有趁機奪路而逃。反而滿不在乎的拿起絳酒一飲而盡。
“反正也傷不到他,他如此欺人,我發洩一下,不算過分吧!”
50左右為難
喝了絳酒的蠱蟲師,就比如那散了內功的武林高手一般,沒有了危險。
顧名言本身功夫就不怎麼好,點了幾處大穴設下禁制,甚至不需要繩索捆綁,也就可以直接交給兵士帶走了。
臨去之前,他卻又看向南楚麟,忽然出聲問道:“我還有件不明白的事,不如丞相大人給解惑一番,也不枉我被你算計了這一回。”
南楚麟看了他一眼,大方道:“請講。”
“就說那日,你怎麼就看出來我是假扮了那個太監的?”
這個問題顧名言繞在心頭好半天了,怎麼也想不通透。
他用的是非天教最擅於易容的盧長老做出來的人皮面具,可不是普通的蹩腳貨,被人一眼兩眼就能看穿。
再說他喬裝改扮模仿人語氣動作身形神態的那個技藝,也絕不普通,隨便扮上哪個,可以說,便是那人的親孃老子,恐怕也認不出來。
南楚麟聽完,卻也並不介意讓他知道,便說道:“顧長老,你雖是用蠱高手,但是,對易容之術,卻太是外行了。臉做得天衣無縫,或許騙的了別人,但是我……你難道不知道?每個人的手,長得都是各有特點的。你長年和蠱蟲為伴,使用那些藥劑毒草,經年累月,手的顏色便略微暗淡些。陳景公公的手,確是略短微粗,因為長年在宮中,膚色偏白,所以你們之間,實在是差的太多了。何況多年之前我們就見過面的,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隻手的主人,是你非天教的顧長老,而非是陳景公公。”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我見過一面的人,就不會忘,難道你臨來之前,非天教中,無人提醒過你嗎?”
這一番話,說得顧名言真是一身冷汗。
原來在他看來,天衣無縫的易容之術,在南楚麟的眼中,竟然達到了漏洞百出的可笑地步。
這人也真是太可怕了些!
他倒真的聽說過南楚麟是過目不忘的聰明人,他也不是輕敵不信,但是那時他想,自己都已經換了張臉了,總不至於換個容易都能被出來吧。卻怎麼也想不到,他不單能記住人的臉,原來只憑往日那次匆匆一面,連手的樣子,他都能記得住……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顧名言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就只覺得這種記憶力真是萬分的驚悚。
顧名言看著南楚麟那波瀾不驚的樣子,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負氣之時,同安王殿下打的這個賭,一意孤行非要前來惹是生非。
那時候安王蕭觴想必也知道他一定會被生擒活捉。卻也不攔阻他,只對他說“你不是他對手,他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何必討這個沒趣。”
蕭觴負手而立,站在翠竹之中淡淡說了這麼一句話,也並不語帶輕蔑,聽在顧名言耳中,卻氣得簡直要炸開了鍋。
自己跟著安王多年,一心一意,從無怨言,就算他對自己沒有喜愛之情,也沒必要這樣貶低,拿他與南楚麟兩相比較。太過分了!
當年的事,顧名言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安王蕭觴還在年少之時就看上了那時名字還叫南楚麒的雍王侍讀,這麼多年,求不得,卻非要念念不忘。
真是可笑!
他也聽說,很多年前,雍王殿下心裡最愛的人,卻根本不是眼前的這一個南楚麟。
這是一筆糊塗債。
不好算吶!
……
……
話說,這一場棋局,從開始選妃大費周章,到如今,也算是下到了收官。
抓顧名言,順帶有了藉口清除安王黨羽,就不枉費這一番勞碌,其他的倒也無須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