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匆匆奔回時,大家才各自找到方向……當小守在傍晚生下來的時候,整個鐵門都累癱了。林姐夫守在鈴笙姐床邊,抱著小守,又是哭又是笑。”
“林世伯一天後得到訊息才匆匆趕來,因為沒早點得到通知而非常生氣,幾乎要和爹爹打了起來。後來嫂嫂們把小守抱出,林世伯馬上不管爹爹,跑去抱著小守,高興得像什麼似的……後面好幾天的時間,鐵門彷彿過年般的擺出宴席,各門各派都派人前來道賀,聽說光是賀禮都堆了好幾個房間。”
“聽鈴笙姐說,林姐夫歡天喜地的給小守做了好多玩具,裡面還有一張會飛天的嬰兒車。有一次小守被那嬰兒車帶到天上去,嚇得哇哇大哭,下來後有好幾周都沒睡安穩。林姐夫因此被林世伯狠狠罵了一頓,那嬰兒床也被鈴笙姐給折了當柴燒……小守因此也不理林姐夫了,結果林姐夫在小守前陪了好多天的不是,兩人才算重新和好的。”
隨著畫瓔的輕言細語,一幕幕早已被遺忘的夕日繪卷,緩緩在眼前鋪開,散發出宛如陳年佳釀般的濃郁溫暖。
那醉人心脾的暖流,仿若潤物無聲的春雨,慢慢融化著林守心裡的堅冰。隨著陣陣細碎的聲音響起,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咦?”
嘴角處傳來鹹鹹的味道,林守下意識的伸手摸去,才察覺到自己竟已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這……這是什麼啊?我,小爺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情……唔嗯?”
羞怒的林守用衣袖胡亂擦著臉,誰知一隻蔥白玉手伸過來。那手散發著溫暖,輕撫著林守的臉頰上,用溫柔的動作替他拭去淚痕。
“十,十四姨?”
和畫瓔的玲瓏玉臂不同,那明顯是屬於成年女性的玉手。林守愕然的抬起頭,卻在剎那間渾身劇顫,幾乎失聲叫了出來。
“阿……娘……”
坐在身邊的畫瓔依舊穿著那身翠綠唐裝,然而身姿卻從嬌小玲瓏的女童,陡然變成了洋溢著成熟風韻的美麗女子。再把兩邊的馬尾辮解開,黑髮如瀑的披灑下來,那剛中帶柔又英氣揚揚的模樣,竟和林守記憶裡的阿孃一模一樣。
“這樣,和鈴笙姐很像吧?”
畫瓔收回手,一雙剪水秋瞳裡透出無盡慈愛的目光。
“你……你是十四姨?這究竟是……”
林守結結巴巴的問著,腦袋就像卡住似的動不了。
“鐵門的真罡武法若是修煉到極致,可以喚醒細胞活力,令身體暫時維持最強盛的時態……現在小守看到的,大約是我十年後的模樣。”畫瓔輕聲說著,伸手輕撫著林守的臉頰。
“雖然我無法代替鈴笙姐,但是僅限今晚,就讓我陪陪你吧……”
幾乎沒生出任何抵抗,等林守回過神來時已被畫瓔摟在懷裡,腦袋枕著畫瓔的大腿。那仿若阿孃的玉人兒低頭看著他,喜滋滋的笑著,從微啟的朱唇裡唱出熟悉的童謠。
“風不吹,浪不高,小小的船兒輕輕搖……小寶寶啊,要睡覺……”
“風不吹,樹不搖,小鳥不飛也不叫……小寶寶啊,快睡覺……”
陣陣童謠在耳邊迴盪,那溫柔慈詳的聲調,和幼時記憶裡的竟別無二致。林守心裡湧出微小的疑問,然而還沒來得及發酵,便旋即淹沒在那浸染身心的暖流裡了……
……………………
第二天林守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條毛毯,然而畫瓔已不在身邊。他慌張的朝四周望去,發現堆放在院裡那巨大包裹亦不知所蹤。如此想來,畫瓔恐怕已動身回鐵門了。
“十四姨,走了嗎……”
雖然只是暫別而已,但林守心裡依舊湧出陣陣惆悵。仔細回想起昨晚被畫瓔擁著入睡的事情,感覺彷彿幻夢般的飄渺。坐在原地呆愣了半天,林守才把目光移到身上的毛毯處,毛毯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香薰,足以證明昨晚的一切並非夢境。
“等等,不對吧,十四姨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情?”
林守吃力的揉著腦袋,隨著神智漸漸回覆清醒,昨晚許多沒注意到的細節都一一浮現出來。
畫瓔按輩份雖是他的十四姨,但年齡卻比他要小四歲,他出生時畫瓔恐怕連胎都還沒投,然而聽那敘述語氣卻簡直像是親眼所見。就算是阿孃告訴她的,可十年前阿孃失蹤時,畫瓔根本才兩歲不到!
把真罡武法練到極致,便有暫時活化肉體的效能,這點以前倒是聽二舅提到過。畫瓔傳承了鐵門的強悍血脈不假,但哪怕再怎麼天賦卓絕,十二歲就修練到極致境界也太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