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還在審訊吧,在下也不曾見到……”
那老大狠狠瞪了我一眼,用手一指角落道:“你坐那裡去,不許跟我們坐到一起。”我唯唯諾諾走了過去,席地而坐。
這些人便不再理會我,自顧小聲談著什麼,還不時警惕地朝我這邊來看,惟恐我聽到。我只得閉目養神,佯做睡覺。蕭紫庭還沒出現,想來是也被何中棠叫進石室去面授機宜了。我忽然想到,那慕容冰清偷入少林,現在卻不知怎麼樣了;我與蕭紫庭遭受陷害,想必了得也必會向她下手,只是如今我卻實在顧及不到,只要讓她自求多福……
獄中昏暗,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就聽門外一陣響動。我抬起眼皮,以為是蕭紫庭被押來,卻見幾名衙役走過來,將我們幾個套上腕口粗的麻繩,拽出門去。何中棠站在門外,一臉冷峻地看著我等,大聲道:“將他們押上囚車,早早解去州府衙門去。”我從他身邊側身而過,他不動聲色地丟了個眼神過來,又開口道:“這幾個全是朝廷要犯,大家務必小心。”
接著我們幾人被扶上幾輛囚車,這幾輛車子是用未經加工過的木料搭建而成,滿是節疤的欄柱表面異常粗糙,顏色班駁不堪,還散發著難聞的松節油味;工匠甚至沒將囚籠的邊緣磨平,糙糙的滿是毛刺。而且囚籠甚低,我們只能保持半蹲姿態,十分難受。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囚車慢慢離開登封衙門,沿著一條小路朝北邊而去;囚車周圍還有五、六名舉著燈籠的衙役護衛。約摸一個時辰後,車隊走到了一處山隘,天色漆黑,隱約只見到遠處的山勢和近處的幾團燈火。
在這一個時辰裡,我並沒有閒著,我正在用一把極小的絲鋸來鋸著綁在手上的繩子。這把絲鋸是我臨離開石室時何中棠悄悄遞給我的,正適合逃跑之用。好不容易把繩子鋸斷,我又開始悄悄地鋸那囚車的鎖頭,很快也弄開了。這一切行動都沒有被周圍的人所覺察——或者說那些衙役早就知道何中棠安排我逃跑,所以都佯作不知。
山口本來風勢就極大;等車子接近那山隘時,恰好一陣大風吹過,前頭幾個衙役手裡的燈籠登時熄滅。我見機不可失,立刻掙開繩索,推開車門,一掌將車伕打倒。
“有人逃跑!”
後面的衙役們見狀大叫起來,另外幾名囚犯在囚車裡驚疑不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車隊一時一片混亂。說來也巧,我那虎頭大刀居然就擱在車旁,上面還貼著“贓物”二字,何中棠安排的倒是十分細緻。我拿起大刀,抓起一名衙役將刀刃橫在他喉嚨前,叫道:
“你們快快讓開!否則就殺了他。”
衙役們見狀,猶豫不決,都向後慢慢退去。我從那人質腰間拿出鑰匙,湊到囚車前將鎖開啟,又用鋼刀挑開那幾人的繩索。那幾個人沒想到居然能重獲自由,都是既驚且喜,紛紛跳出囚車。
“你們快走!”我挾持著衙役對他們說道,那老大怒道:“我趙老三豈是貪生怕死之徒。”反而上前一步,站在我旁邊。我點點頭,轉頭對衙役們道:“你們不許追來,我若見有一個人上前,就立刻殺了他。”說完刀子一挺,那人脖子上就立刻留下一道微紅血印。
我和趙老三等人挾持著人質走出去百十餘丈遠,進了一片林子。我掣下刀,從後心推了那衙役一掌,喝道:“快滾吧!” 那衙役立刻飛也似地跑開,頭也不敢回一下。
這樹林茂密,又兼是黑夜,想要追蹤那是極難。我和趙老三幾人穿山越嶺,走了天色濛濛發亮,確定後面不會有人來追趕,這才放下心來,尋了個山凹落腳歇息。
我正坐在岩石上擦拭鋼刀,那趙老三走過來,態度和下午時候大不一樣,笑道:“此番若不是少俠相救,只怕我等已經被問斬了。適才在監獄裡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無妨無妨。“我也抱拳回禮,何中棠說我口齒笨拙,儘量少說以免露出破綻。
“不知少俠怎麼稱呼?”
“我叫彭大盛,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我一邊如此回答,一邊心中無限感慨。那何中棠說東方滄雲名字過於風雅,又在慕容家比武招親的時候闖下名頭,恐怕被人查知真相,就讓我起個土氣的假名字;我想不到什麼,隨口將真名報上,何中棠反而稱讚說這名字起的夠土氣樸實,正合做假名。
於是如今我反以真名來掩飾假名,真是奇妙。趙老三聽了點點頭,道:
“彭少俠,我姓趙,叫趙德化,他們都叫我趙老三;其他幾位都是我的兄弟,皆是一字慧劍門的門徒。”
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