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走回到賞忻的身前,壓低聲音:“賞忻,我只能告訴你,若只是為脫身,我完全沒必要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只要穆文洛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可我卻沒這麼做,你感覺我是為了什麼?”
直起身,見他臉『色』變了幾變,文洛輕淺一笑,“你懂了?”
“你還真是狠心,便是臨走,也要別人不能安寧。”賞忻啐了他一聲,“真希望你別再回來,免得再折騰我。”
“你何時跟她學會了口是心非?”文洛詫異的一聲詢問,引來賞忻不滿的視線,二人相識一笑,只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各自背道而行。
即將離別的傷感,就這麼在厲風之中消散……
賞忻趕到芷溪的院中,發現文洛所說的一切,皆沒有發生,準確的說,萍姑並沒有和芷溪相認,只是在院門前籌措著,一臉的近鄉情怯。
一個小丫頭惶恐的從院中跑出,正撞在門外徘徊的萍姑身上,一見是王妃身邊的麼麼,心內一驚,“萍,萍麼麼,您沒事吧。”
萍姑苦笑著搖搖手,“你為何跑的這麼慌『亂』?”
小丫頭垂下頭,心有餘悸的看了院內一眼,“安公子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不許任何人靠近,今天輪到我打掃,剛一進院子,安公子就叫我滾,我一時驚慌,才沒看到萍麼麼。”
“安,安公子他怎麼會這樣?”萍姑有些擔憂,有些自責的看著院子。
“前幾日還不會這樣,好像是跟公主吵架了。”小丫頭膽膽顫顫的回頭看了一眼,見萍麼麼要跨進院子,忙將人給攔住,“萍麼麼別進去,安公子這脾氣一上頭便不認人,若是傷了您就不好了。”
“無妨的,你先去忙吧,有些事總要有人來說,不然總這麼僵著對大家都不好,對不對。”萍姑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提起裙襬跨進了院子。
賞忻忙不迭的躍上牆頭,躲在樹梢後,偷瞧著,就見萍姑剛走了幾步,屋內便傳出一陣暴喝,“滾。”
萍姑腳步一頓,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如果先前還有些不確定,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心底最後一絲不確定也消退了下去。
這孩子跟他爹還真像,只要一有想不開的事情,便將自己關在屋中不肯讓人接近,擔內心卻渴望別人去推開那扇門。
她的心突地吊起,咚咚『亂』跳著,緊張又殷切的看著房門,內心一片掙扎,終是忍不住邁開步子,輕腳挪到門前,推開了那扇門。
陽光灑入,她在漆黑的房中,看到在床上縮成一團的芷溪,後者聽聞門響,惱怒的抬頭,赤紅的眼瞳中,凝滿了冰霜,瞪著萍姑,“誰許你進來的!”
冰冷的語調,顯得十分壓抑沉底,讓萍姑背後一涼,寒『毛』瞬時豎了起來,心中又痛又澀,這就是她的兒子嗎?
這個就是當年的那個總愛黏著她的,無論她去哪裡都追在她身後叫孃的小傢伙?
跟他爹長的真像,真的很像,這眉,這眼,這神態,真的很像。
許是萍姑此刻複雜的目光震撼住了芷溪,許是看見她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親切感,芷溪竟沒再次開口讓她出去,只是繼續抱著腿,埋首在臂彎間……
過了好一會,芷溪都沒有聽到腳步聲,疑『惑』的抬起頭,就見門口的萍姑還是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他,目光如泣如訴,讓他心內跟著緊成一團,有股想要衝上去抱住她的衝動。
“出去!”不習慣心底這種想法,他選擇逃避,直覺這個古怪的女人離開,心底這種奇怪的念頭就會消散。
緩下臉『色』頓時又變得陰沉,“給我出去!”
萍姑下意識的縮了縮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轉身關上房門,輕柔笑著向他走去,“為何將自己關在房中?憋久了會病的。”
芷溪抿緊唇,手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軟劍,警惕的眯眼盯著向他靠近的萍姑,現在整個人,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豹子,渾身上下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暴虐之氣,給人一種只要貼近他,便會被狠狠撕裂的感覺。
這孩子打小就敏感,現在還是一樣,這一想,萍姑反倒不急著靠近他,對他柔柔的一笑,轉腳走到窗邊,開啟了窗戶,讓空氣流動進來。
又轉頭對芷溪笑了笑,“我是王妃身邊的萍姑,她們都叫我萍麼麼,你也可以這麼叫。”她知道敏感的背後都伴隨著多疑,如果此時她跟他相認,他一定不會相信,反倒引起他心底的抗拒,還不如先和他相熟了,再行相認。
反正人已經在這,還怕他會突然消失嘛?算是給彼此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