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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團的指揮所帳篷內充滿著戰前的氣氛,幾張行軍桌上擺放著電腦、印表機、通訊器材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工作著。龐承功、田青河和張大印等股長、參謀在作戰前的最後準備。柳成林拿著一張報紙哼著歌興沖沖地走進來,哎,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田青河揶揄地說,全團恐怕就你是最後一個看了。
柳成林深感冤枉,什麼呀,你看,報紙我都快看爛了。
龐承功斜了柳成林一眼,這麼丁點事就大呼小叫的,你至於嘛?
田青河說,團長上了報,全團同志跟著高興,可以理解嘛!
柳成林反應過來,你們也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天的報上可是花開兩朵,頭版登的是我們團座的先進事蹟,副刋登的可是我柳成林的一首戰地詩。
龐承功停下手,哦,還真沒注意。沒想到我們的柳股長還是個戰地詩人。
柳成林不無得意地說,過獎,過獎,小作而已。
張大印插過來,哎。副刋我看了,是登了兩首詩,哪首是你的?
柳成林急了,寫坦克和野花的呀。
張大印想了想,好像是有,有一句叫什麼,對,像新娘等待出嫁的晨光……
柳成林一喜,對對對,那就是我寫的,沒想到,我的詩能給作訓股長留下這麼深的印象?
田青河接過報紙,來,讓我這大老粗也來拜讀拜讀,沾點文氣。
柳成林在一旁邊指點邊吟誦,裝甲群靜靜停在荒原上……
龐承功忽然嚴肅起來,哎,這是你寫的嗎?
柳成林有種被小看的不快,怎麼不是我寫的?
龐承功問,你叫什麼?
柳成林啊。
田參謀長,你看看作者是誰?
田青河笑了,哎,怎麼是柳三十?
柳成林有點尷尬,嘿嘿,筆名,筆名……
張大印也樂了,柳成林的大號誰不知道——柳三十!我軍著名詩人柳三十!
在場的人都會意地大笑起來。
龐承功也覺得好笑,以前有人在背後叫你這大號,我還批評過他們呢,沒想到你當做筆名用到報紙上了。柳成林,你還真幽默呢。
柳成林拿著報紙,哭笑不得,悻悻地鑽出了帳篷。他背笑得更加響亮。
出帳篷,柳成林只管悶頭走著,忽聽有人叫他,一抬頭,魏嵩平朝他走過來。柳成林見師長叫他,鐵青的臉頓時變得陽光燦爛,師長,你叫我?
你去找一家比較好的牧民,一定要正宗蒙族的,要能歌善舞的,晚上我請幾個人吃飯。
柳成林這方面很有經驗,都請誰啊?
魏嵩平欲言又止,這你不用管。
柳成林掏出小本記起來,多少人,什麼標準?
魏嵩平略一算,七八個人吧,標準嘛,手扒羊肉什麼的,是我私人請客啊。
柳成林想了想,哎,巴雅爾家怎麼樣?
魏嵩平思考著,巴雅爾?
就是上回給咱們送來十幾只羊、一頭牛的那位擁軍大叔,他女兒烏蘭是草原上的一朵花,能歌善舞。
魏嵩平點頭,很好,你去安排吧。
是!柳成林跑步離開,這種活不是什麼人都能幹了的,他挺滿足。魏嵩平向猛虎團指揮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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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蘭用鑰匙開啟了門,回頭對陸元衡說,你忙去吧。陸元衡卻搶先進了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嫂子,今天你說什麼也得給我一個明白,不然我會憋死的。
沈夢蘭笑了起來,都往六十奔的人了,怎麼還像當年的楞頭青。
裡屋,梅雨晴因為喝了點酒躺在床上想睡一會,被外屋的說話聲吵醒了。外屋。沈夢蘭端過椅子坐在陸元衡的對面,好吧,今天給你個明白,不然把一個大司令給憋死了我可擔當不起。沈夢蘭思索著從何說起,沉吟片刻,她說,其實我不辭而別中斷聯絡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拖累你,不願領受你那份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情。
陸元衡說,可你讓我怎麼面對在天有靈的老連長,又怎麼面對你和康凱?
不,你說得不對,康凱他爸是為國捐軀,那是他的責任。作為軍人,誰都有為祖國付出生命的時候。我想,你在生死存亡的一刻,也會跟康凱他爸一樣去做的。康凱他爸曾跟我說過,如果我有一天戰死,你就帶著狼崽回你南方老家去,不要向部隊和國家伸手,更不要讓草原上的人看到你的眼淚。
陸元衡的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