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免訝異這少年的狂傲,心下想:這少年定是唱得不俗,不然也不敢這樣大放厥詞,只是這為何只要銀票不要白銀?這“放血”又是什麼東西?
那惡僕先是一愣,繼而轉頭徵詢他家主人意見。
“我家公子說了,就請這位公子唱上一曲,若是唱得好,定奉上百兩銀票!若唱得不好,楚鳳姑娘還得照唱!”
“好!一言為定!”
說完,我不由分說地拽著小白登上後臺換衣服。一進後臺,小白就皺著眉頭教訓我,說什麼宰相千金哪有登臺賣藝的道理,說什麼不成體統,反正是所有大道理都搬出來義正詞嚴地唐僧了一遍,聽得我頭都大起來。
“哥哥,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呀!你看那個什麼楚鳳,好可憐哦。要是唱著唱著就仙遊了,我於心何忍。人最寶貴的是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時,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生活庸俗而羞愧。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你看,一個鍊鋼的人都知道要解放全人類,我們思想覺悟不能比他差!所以本著日行一善、救死扶傷的國際人道主義,本著雷鋒精神、白求恩精神、焦裕祿精神、孔祥東精神(是孔繁森= =)、董存瑞炸碉堡精神!我們要挺身而出!”
就在我講得唾沫橫飛不能自已,考慮要不要把馬丁·路德·金的I Fave a dream搬出來的時候,小白頭昏目眩地打斷我的演講,“好了!就依容兒這一回。不過!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勝利!我樂呵呵地找了兩套行頭,一套紅色的小生裝給小白,一套白色的花旦裝自己套上,戴上斗笠就和小白登場了。
臺幕緩緩拉開,隔著水光,戲臺中央一素色白衣少女水袖輕攏,碎步搖曳,身段婀娜多姿,一少年男子身著棗紅斜襟錦繡襖,款款踱來,難掩風流之姿。眾人不禁感慨:好一對璧人!只可惜這二人仍帶著遮面斗笠,薄紗隱約,難辨容貌。
少年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少女:“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唱腔珠圓玉潤,滿懷初見的驚喜和似曾相識的疑惑。
“只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少女亦緩緩移步,水袖微抬半掩芙蓉面,唱得是一平三折、婉轉繚繞,暗含隱約輕愁,把小女兒的心思表現得恰到好處。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
“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
……
一曲唱罷,臺下眾人還沉浸其中,只覺這曲妙詞妙人更妙,曲調新鮮,吐字唱腔更是聞所未聞,不自覺地竟屏著呼吸聽完了一曲,生怕一個雜音摻入便會破壞這唯美的畫面,驚了這一對天姿璧人。“好!”不知是誰先回過神來叫了聲好,頃刻,臺下叫好聲、驚豔聲、鼓掌聲、嘆息聲響成一片!
臺上人聽到喝彩竟也不謝禮,像是理所當然、意料之中的樣子。那紅衣少年轉頭對那少女輕聲說了句話,似在催促那少女離去。那白衣少女回了句“等等”便往前一站,對等候在臺邊的潘家家奴說:“好了,唱完了,讓你們家公子把銀票拿來!”坦率直白,不禁讓人感慨和剛才唱戲時溫柔婉約判若兩人,不過這直白之語從她嘴裡說出卻並不粗俗,倒是有幾分可愛俏皮。
那家奴大張著嘴,一副還沒從戲裡回過神的樣子,聽了這少女的呼喚才猛然驚醒,領命前去詢問自家主子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艘遊船放下了一葉小扁舟,緩緩劃至戲臺邊,扁舟上下來一青衣小僕,拾級上了戲臺,彎腰對臺上的人兒作了個揖,“這位……公……姑娘……”,似在猶豫該怎麼稱呼,“我家主人聽了二位之曲,驚為天籟,想約二位船上一見,不知二位是否賞臉?”
那白衣少女轉身低下頭,甚是憐憫地看了那小僕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姑娘是沒有公母之分的,只有女的才叫姑娘,這是誰家可憐的傻孩子?快快領了回去!唉,僕隨其主,想來你家主人也是……”邊說還邊感慨地搖了搖頭。
臺下眾人聽了這一番奇怪的言論不禁失笑,那小僕更是憋紅了一張臉,彎腰僵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見他窘得微抬眼,似要再說什麼,突然看向那少女腰間玉佩,一驚,竟跪了下來,還未來得及開口,那潘家家僕已然返回。
“這位姑娘,我家公子要親自奉上銀票,只是……呵呵!有勞姑娘登船一會。”說完眼睛滴溜溜地在那白衣少女身上轉了一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