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過後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環著她的腰的手堅定而有力。靠在這樣的懷抱裡,聽著他深情款款的思念,江凌的眼睛有些溼潤。她閉了閉眼睛,好半天,才道:“秦憶,我已是毀了容的人。咱們這婚也沒有訂成,你完全沒必要為了信守諾言而勉強自己。我不會怪罪於你的,我也會讓祖父不遷怒於你,放心吧。”
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接著慢慢鬆了開來。耳畔那火熱的呼吸聲消失,身後那溫暖的懷抱離她而去。感受著身後懷抱離去後的涼意,江凌的心忽然變得冰涼。
“凌兒,你就這麼看我?你就這麼想我?”秦憶的聲音裡有一抹受傷。他笑了一聲,這笑聲卻有些冷:“在你眼裡和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就是那等以容貌取人的人?”
江凌愣了愣——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
“凌兒,我問你,如果此時我受了傷,斷了手,或斷了腿,毀了容,你是否還會嫁給我?”
“我……”江凌一滯,抬起頭望了望眼前的帳子,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
“現在想。”秦憶的聲音裡帶著命令,彷彿眼前的江凌是他手下計程車兵。
“現在想?”江凌喃喃重複了一句,閉了閉眼睛。她很茫然,她真不知道如果秦憶發生了什麼事,她會如何。如果她愛,那麼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她都會不棄不離。可是,她很愛很愛他嗎?
“就這麼難想?”秦憶的聲音裡有一種出不出的失落。
“我……真不知道。從未想過。”江凌知道自己的遲疑傷了他的心。可是,她不想撒謊。
秦憶又笑了一聲,笑聲裡卻有著一種自嘲:“可是我,卻不會棄你。無論如何,除非你嫌棄我了,不願意嫁給我了,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為什麼?”江凌低聲問道,心裡那股感動慢慢湧了上來,瀰漫了她的全身。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溼潤。她何德何能,值得身後這的個男子為她忠貞不渝?
秦憶沉默了許久,久得江凌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他卻長嘆一聲,又伸出手,重新把江凌摟回懷裡,感覺到懷裡人身體的僵硬,他低下頭,親了親江凌的頭頂。
江凌聲音有些沙啞,卻仍堅持地問:“為什麼?秦憶,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傻丫頭。”秦憶懷住她腰的手緊了緊,“我的傻丫頭,總是那麼犟,那麼堅強,那麼聰明。脾氣還有些壞,喜歡動不動給我使小性兒,惹惱了還會用東西砸人……不過,我就是喜歡。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仍是喜歡。江凌,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比傻丫頭更傻?”
江凌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聽得江凌吸鼻子的聲音,秦憶竭力使自己的聲音有一種調侃,以驅趕兩人之間的那種凝重:“感動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如果我斷了手斷了腿,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我不會”這一次,江凌回答得異常迅速,異常堅定。她伸出手,緊緊握住了秦憶放在她腰上的手掌。
秦憶反過來,將她的小手都包在他的大手裡,又問:“真的?”聲音裡有一種虛弱。
江凌心裡湧上自責與內疚,她撫摸著秦憶那溫暖而又有些粗糙的手指,又道:“可你要是敢納妾,或揹著我養外室,逛青樓,我就離開你。”
江凌這一威脅,秦憶倒放鬆了,他“哈哈”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連帶著江凌的身體也晃動起來。笑了幾聲,秦憶沉默下來,輕喚一聲:“凌兒。”
“嗯?”江凌的答應聲糯糯的很是輕柔。
“我一開始沒有進你的房間來跟你談,是因為怕你倦了,情緒又不穩,想讓你洗了澡休息一下,吃了飯再說。不是有意避開你。”
江凌怔了一下,這才明白他在解釋他原先的舉動。
“我沒多想。”江凌道。其實有沒有多想,只要她自己知道。
“那就好。”秦憶將環在她腰上的手放開,身體也離開了她的背。
江凌剛感覺一股涼意,肩膀卻被他一轉,由原來的背對著他,變成了面對面。
秦憶一把扯掉江凌頭上載著的帷帽,隨手扔到床上,有些不滿的嘟噥道:“以後在我面前,不許再戴著這玩意。我看不到你的眼睛,總覺得跟你隔得有千里遠。”
沒了帷帽,江凌的眼睛有些慌張。秦憶此時哪裡還注意這些?他的目光全落在了江凌那有些坑坑凹凹和有些紅斑的臉上。
“還疼不?”秦憶眼睛沒有一絲憎惡與嫌棄,滿滿的全是疼惜。他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