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江凌斷然拒絕,轉頭吩咐入畫,“給我梳頭更衣。”她也是個大小姐脾氣,穿越到這古代來雖然經歷過些困苦,卻也沒有受什麼氣,骨子裡的高傲任性,還跟前世一模一樣。所以這會兒蘭陵公主惹了她不痛快,連帶著對竇府的一干人的客氣她都免了——反正這竇府裡,也沒幾人是真心歡迎她的。對這些人,她也用不著講客氣。
那位林嬤嬤是宮裡看著蘭陵公主長大的,後來又跟著她一起到這竇府來,是她極為倚重的人。此時見江凌趕她,也不堅持,施了一禮退了出去。回到蘭陵公主房裡,一臉欣喜地對蘭陵公主稟道:“姑娘雖說從小在民間長大,又是青荷那丫頭調養出來的,身上竟然有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凜然大氣,在她面前,便是老奴也要屏息了說話。那幾匣子首飾開啟來,姑娘只是輕描淡寫地瞅了一眼,便轉過了頭去。而且看今天她跟瑤兒姑娘的相處,竟是個任誰也欺負不去的人。公主,這下您可以放心了。”
“放心……唉。這要是她能嫁個良人,一輩子和和美美的,我才能放下心來。”
“我看秦公子就不錯,起碼不會比琅少爺差。而且對姑娘也好。”
“現在看,哪裡能看得出來?男人,未到手時,百般殷勤;娶到手了,便是當時沒丟開手,再過幾年感情淡了下去,那心啊,也是要變的。”
“公主,老奴說句您不看聽的話:姑娘沒您操心著,她也平平安安、高高興興長大了不是?所以您就別操這份心了,便是操也操不完。人的命,都是天註定。不是操了心她就能好的。而且姑娘是個有福氣的,您看她那脾性,可不是能吃虧的主,秦公子往後可不能給她氣受。再說,您不是正想辦法給姑娘請封嗎?如果姑娘有了身份,秦公子便是有了那花花心思,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您看爺,便是再有喜歡的人,也不敢往家裡帶不是?您啊,好好地把身體養好,讓姑娘有所倚仗,比什麼都重要。”
蘭陵公主苦笑了一下:“如果有那心思,便是不往家裡帶,那又有什麼意思?不試一試,哪裡能知道人心?你看這瑤兒,要不是凌兒來,你哪裡能看得出她是什麼樣的人?以前在我跟前,多麼懂事乖巧?便是瑋兒,那也是個心思深沉的。”
林嬤嬤嘆道:“倒是琅少爺,您一直說他好,果然是個好的。”
“那孩子,從小就是個心胸坦蕩的,人品、性格都沒得說。如果秦憶能跟他一樣,我就放心了。”蘭陵公主疲倦地揮了揮手,閉上眼睛,“且看著吧,看那倆兄妹如何蹦噠。他們不跳出來便罷,要是跳出來,正好給我們發作的機會,讓凌兒能名正言順地將東西帶走。否則我眼睛一閉,這份財產還不知落到誰人的手裡。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林嬤嬤給她掖了掖被子,對蘭陵公主的貼身丫頭示意了一下,一起輕輕地退了出去。
“公主今兒看起來氣色好很多,說話也比沒平時那麼吃力。今天太醫怎麼說?”
丫頭一臉喜色:“太醫來看,說比昨天強上很多。嬤嬤,沒準公主真能好起來呢。”
“阿彌託佛,公主定能好起來。”林嬤嬤唸了一聲佛,轉頭看了看滴漏,見宴會時辰到了。她想了想,不放心,還是往江凌的院子裡去。走到院子門口,就見江凌帶著入畫,跟著一個丫頭出來,身上還是穿著上午穿的衣服,頭上也只簡單地簪了她兩根她自己的玉簪,不由得長長在嘆了一口氣,臉上堆上了笑,走過去施了一禮。
江凌只對她點了點頭,腳下並未停下來,跟那那丫頭繼續往前。林嬤嬤也跟了上去——蘭陵公主不能赴宴,只得委託了她照看著,生怕竇家人給了江凌委曲受。
竇家的接風宴會設在了花廳裡。江凌到時,秦憶已經到了,正跟竇琅在那裡說得熱鬧,臉上倒是神采飛揚。而竇瑋和竇瑤也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竇瑤眼睛看著秦憶,眼中的痴迷比上午更甚。
見江凌進去,大傢俱站了起來,互相見了禮。而這時,竇懷悊也到了。因是家宴,倒也隨意,只用屏風將中間隔了,竇瑤陪著江凌坐了一桌,那幾個男人坐了一桌。聽著男人那一桌談笑風聲,江凌與竇瑤在靜默中吃完了飯,見那幾個男人還在喝酒,兩人便先告退了出來。這一頓接風宴就這麼簡單地過去了,倒不如江凌想像中那麼難捱。
路過蘭陵公主的院子時,江凌想了想,還是進去看了看。見蘭陵安穩的睡了,呼吸綿長而穩定,這才放下心來。照原來的說法,蘭陵公主是吃不下、睡不著,可現在既能吃下些東西,又能睡得著覺,看來已是沒有性命之憂了。再調養一陣子,身體應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