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青筋暴漲,身體腫脹。
宮女太監們有人膽小,用衣袖遮住了眼睛,或是低下了頭,根本不敢去看。
元烈的目光冰冷,他並不畏懼這樣的場面,但他走到了李未央的身前,擋住了她,當然,他知道她並不害怕,可這樣的場景,看了之後難免會在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怕她晚上會更加睡不著……
“烈兒,別站在遠處,來看啊!”皇帝微笑著向他揚手,招呼著他過去。
元烈同樣微笑道:“陛下,我見不得血,還是站遠一點好。”從前,他必須站在李未央的身後讓她保護,漸漸地,他學會了讓自己擁有一顆冷酷的心。只有這樣,才能夠替她隔絕一切的危險。所以,明知道皇帝不太正常,還引他來看。
湘王渾身顫抖,幾乎不敢抬起眼睛去看,甚至不敢開口說一個不字。皇宮內庭護衛共有二千多人,皆披甲待詔,刀劍齊全。特別是皇帝身邊貼身的那些太監們,表面上都容貌尋常,可他知道那些人個個武力絕倫。如今這些人正用眼睛盯著他,如果他試圖去救胡順妃,片刻之間,那些人就會飛身過來砍掉他的腦袋。不僅他們,還有外面的護衛皆緊握刀柄。倘若皇帝一聲令下,肯定都會毫不猶豫地衝上來。
他只能懦弱地看著,嘴上都咬出了血,卻是面如黃土,呆立無語。
皇帝扭頭看他一眼說:“你為什麼不說話,不為你母妃求情嗎!”
湘王心中已然驚恐到了極點,囁嚅半晌,擠出幾句話:“大事均由父皇處理,兒臣不敢置喙。”
皇帝微笑了一聲:“真是朕的好兒子。”這話說得語氣異常溫柔,卻也讓人毛骨悚然。
湘王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幾乎不敢言語半句。
皇帝看了那浴桶一眼,神情更加柔和:“這蠍子朕養了幾年,倒是可惜了。”這種蠍子叫做藍蟄,生長在越西的深山之中,有一種特性,毒針極細,雖然毒性很大,然而被蟄了片刻之內卻不會立刻致死,反而渾身劇痛難忍。所以,浴桶裡的胡順妃不斷地掙扎,拼了命想要從裡面爬出來,卻有一個太監一直死死按住她的頭頂,把她往桶裡按。隨後,李未央看見有血一點點蔓延了出來,一直流淌到了地面,裴後冷漠地看著這一幕,面色沒有半點波動。
郭夫人攥緊了手,別過臉去,李未央一直站在她的身邊,靜靜望著。
“那蠍子的毒針十分尖銳,刺進人的身體會不斷湧出血來,這麼多蠍子,痛楚可想而知了。”元烈輕聲地道,“過去有很多人不是被毒死,而是活生生疼死的。”
李未央望著,只覺得那些黑色的蠍子十分可怖,便是她都覺得如此,更何況一旁的那些宮女呢?一個個都是面色煞白,嚇得瑟瑟發抖。南康公主更是已經站不住,軟軟地靠坐了下去。
浴桶裡面的血越來越多,卻都是帶著褐色的毒液。皇帝淡淡一笑,道:“加水。”
太監頭也不抬,便吩咐人不斷往桶裡繼續放冷水,血漸漸和水融合在一起,整個浴桶都被染紅了,血水竟然一點點地漫過胡順妃的腿、胸口、胳膊、肩膀,最後是脖頸,最後,逐漸淹沒她的頭部。這場景委實是過於奇異,讓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
皇帝揮了揮手,太監便將胡順妃的頭往血水裡按下去,她還在掙扎,卻是越來越無力,終究不再動彈了。胡順妃斷氣了,是被自己的血水活生生淹死的,就如同當初懷慶公主的死法一樣。
這大廳裡的人都已經戰戰兢兢不敢吭聲,湘王一直低著頭,明明眼睜睜看著胡順妃死在他的眼前,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好像已經瞎了、聾了、啞了一樣。李未央原本十分厭惡此人,可看到如今這情形,也不免覺得,湘王能忍得住不出一個字,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了。若是換了自己,怕是也未必能忍得住。
皇帝看見鮮血,才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他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些事情,以後不要再來煩朕了。”
李未央心想,經過今天的這出戏,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人敢來煩你了。
元烈看了皇帝一眼,微笑道:“陛下,那湘王殿下如何處置呢?”
湘王咬牙切齒,元烈,我到底跟你有什麼仇恨,你要這樣來對付我?!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吸口氣,恢復了鎮定之色道:“湘王麼……皇后的意思呢?”
裴後面上浮現一絲笑意,低聲道:“自然是聽陛下的心意……”
皇帝點了點頭,像是十分疲倦,道:“雖然他是我的兒子,卻參與了此次的誣陷,甚至殺死了自己的妹妹,就將他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