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落到了繡花的人身上,兩個人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陣風從開啟的門那裡吹進來,桃色的裙邊飛揚起來,露出一雙綴著明珠的繡花鞋,熠熠生輝,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腰畔有什麼東西叮叮咚咚的響起來,清脆悅耳。
沈容安繡完了一根絲線,慵懶的伸個懶腰,還未成熟的身體已經透出嫵媚的風情:“難得,我這小廟也會迎來大菩薩。”
一把剪刀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泛著寒光,沈容安驚呼一聲,身體猛地後仰跌倒地上,堪堪的避過了這一擊。
剪刀很小巧精緻,就是專門給閨中女子做針線活用的,但是沈容安絲毫不懷疑這把剪刀完全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她爬起來往外跑:“救命啊蘭小姐瘋了”
蘭夢雲右手握著剪刀,慢慢地抬起眼睛,一雙眼睛裡面猩紅之色濃郁不散,不緊不慢的跟在沈容安身後慢慢的往前走。
穆夫人被禁了足,穆天成終究是被網開一面放過了,餘生卻不能再進入碧雲莊一步,離開了雲在天的視線,哪怕下一刻穆天成就會身首異處,他也不會再去管的。
穆天成走不出碧雲莊了,就像沈重華和秋十三說的,碧雲莊要給屬下一個交待,穆天成無疑就是最好的出氣筒。
一塵不染的衣裳已經起了些許褶皺,翩翩公子坐在涼亭裡面喝酒,極品的竹葉青如水一般飲下去,化作滿腹苦澀。
越是想醉的人往往越喝就越清醒,就像雲飛揚,此刻他很希望酩酊大醉一場,藉此拋開那些煩心事兒,可是喝得越多,他的腦子裡想的事情就越多,心情就越是煩悶。
這個時候沈容安從底下跑過,形容狼狽,頭髮散亂,後面蘭夢雲不緊不慢的跟著,剪刀小巧玲瓏的握在她手掌裡,就像是精巧的裝飾物。
然而,越是精巧美麗的東西,不是越發脆弱,就是越發兇險。
沈容安在呼救,任何一個聽到的人都可以聽出來那聲音裡的惶恐絕望,但是沒有一個人出現,碧雲莊在這一刻忽然變成了死寂一片。
背後蘭夢雲越來越近了,腳步聲越來越清楚。
雲飛揚把最後的酒仰頭灑在了臉上,甩甩頭,看著她們一追一逃的走近,忽然感覺其實自己或許是已經醉了的,只有喝醉酒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酒是冷的,潑到臉上卻覺得火辣辣,雲飛揚看著兩個女子從下面跑過去,晃晃腦袋,跟了上去,剛才還清明的眼神這會兒卻有些迷茫了。
沈容安卻已經發現了他,眼神閃了閃,卻是不管不顧的折身跑了回來:“少莊主快躲一躲吧,蘭小姐瘋魔了”
雲飛揚是在兩女身後的,沈容安想要衝到他身邊去勢必要經過蘭夢雲身邊,小巧的剪刀猶如稚童的玩具,毫不費力地劃破輕薄的衣料,在白皙的胳膊上留下帶血的一道,白上沁出鮮豔的紅,格外的瑰麗。
雲飛揚眼神觸及到那抹紅色,瞳孔頓時一縮,眼睛裡腦子裡全是雲岫和清芳身上浸染開的大灘大灘的紅豔,堅如磐石的身子忽然晃了晃,一時間只覺得酒意上頭,控制不住的栽倒下來。
沈容安唬了一跳,她才剛觸及到雲飛揚,對方居然就倒了,感覺好像就是她撲上來把對方撲倒了一樣,頓時有些呆住,蘭夢雲卻已經轉過身來,手裡握著剪刀,提線木偶一樣的維持著原先的速度,慢慢地走過來。
她若是留下來照看雲飛揚,蘭夢雲勢必會用剪刀傷到她,可是若就此離開,雲飛揚會怎麼想自己?
可恨這個時候雲飛揚出了岔子,若是照著自己先前預料好的,事情就會向著自己一方傾斜了。
她還在猶豫當中,蘭夢雲卻不肯給她留機會,已經不緊不慢的逼了上來,園子裡的人仍舊沒有出現,靜悄悄的壓抑萬分。
沈容安的心臟激烈的跳動著,額頭上汗珠不斷的滾落下來,死死地咬住了後槽牙,再次看了一眼迷迷糊糊明顯不怎麼清醒的雲飛揚,刺鼻的酒味兒燻得人嗓子眼兒裡面都癢癢的,她留下來說不定會死,可是雲飛揚不會,就算自己走了,他眼下這個什麼都不清楚的狀況,也不會察覺什麼。
蘭夢雲逼近的前一刻,終於下定決心的沈容安爬起來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喊著:“快來人哪蘭小姐瘋魔了快來救救少莊主啊”
蘭夢雲眼睛裡面猩紅之色越發濃郁起來,忽然自腰間解下了從不離身的鞭子,抖手一甩,鞭子便如同靈蛇一般捲住了沈容安不贏一握的腰肢,用力一帶,就把那還在努力奔跑的女子給扯了回來。
小巧的剪刀高高地舉起來,沈容安眼角瞄到,一時肝膽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