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隔壁雅間,自己呆在裡面留神聽著這邊的動靜。
沒過多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蹬蹬蹬的響聲,好像有人上樓來了,若是往常,自然是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但是如今是年關,根本就沒幾個上酒樓來吃飯的,整個二樓上其實就之後秋十三一個客人而已。
那個上樓的人腳步聲很有特點,響起來很有節奏,感覺好像是特意測試過一樣,他每一步的距離和時間,甚至是落地使用的力量大小,都是完全一致的。
這樣的人定然是一個心志堅定的人,沈慎行暗中想著。
腳步聲是衝著秋十三所在的雅間兒去的,沈慎行屏住了呼吸仔細地側耳傾聽,門被開啟了,那個人進了屋子,過了片刻,才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找我何事?”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應該在什麼地方聽到過,沈慎行想著,那邊秋十三已經開了口:“就算沒事,難道也不能找你?坐吧,想邀請傲劍山莊的少莊主出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原來是北堂彥,沈慎行明白過來,更加註意聽了,裡面的兩個人都是跟沈重華關係很密切的人,他們會談論沈重華的事情嗎?沈慎行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起來,滿心激動。
北堂彥不喜歡說話,不過聽動靜,他是坐下了的。
“聽說你最近在學習鑄劍?”秋十三似乎給北堂彥倒了酒,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看樣子令尊打算把位置傳給你了,恭喜啊。”
北堂彥不做聲,秋十三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品嚐了一下桌上的飯菜:“這酒樓的廚子還算是不錯,不過比起湯圓那小丫頭還是差了點兒,記得在你家裡湯圓和重華做的青菜豆腐湯,那種難以言語的美味,實在是令人回味無窮。”
北堂彥沒有動筷子,一雙眼睛靜靜地盯著秋十三,寒潭一樣,隱隱帶著點兒防備。
“你沒必要這麼看著我,難道以為我會灌醉你?”秋十三放下筷子,輕聲嘆息:“我秋十三雖然不是什麼好人,還不至於對朋友動這樣的手腳,再說,我在就已經猜到了,你絕對知道重華的下落。”
北堂彥眼皮子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被秋十三準確地捕捉到,心中頓時就明白自己猜對了,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有些隱隱的難過,重華寧可把訊息告訴北堂彥也不來找他,看樣子是不打算原諒他。
隔壁的沈慎行險些跳起來,用力的握緊了拳頭,強行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繼續聽牆角。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傲劍山莊雖然大張旗鼓的在找人,好像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沈重華一樣,但是身為少莊主的你,卻在這個時候學起了鑄劍。”秋十三手端著酒杯,搖頭苦笑:“你是重華的師兄,雖然往日裡表現出一副寡淡無情冷若冰霜的樣子,其實心裡對那些感情看得很重,沈重華若真是有什麼不測,你不可能那麼冷靜的學習鑄劍。”
所以就只有一種可能,北堂彥早就知道沈重華平安無事,他根本就不擔心,自然不需要慌張行事。
北堂彥默不作聲,承認自己一時疏忽反倒被秋十三敏感的抓到了破綻。
“我不明白重華為什麼不肯露面。”秋十三有些苦悶的說道,仰頭一口喝乾了杯中酒,拿起一根筷子敲著碗,口中念起了柳三變的《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北堂彥伸出手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了放下去:“你不適合這種詩詞。”
這個冰塊,秋十三也有些鬱悶了,丟開筷子:“你直接告訴我吧,為什麼重華不肯見我,就算是要判我死罪,也該叫我明白緣由好死個明白。”
北堂彥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開了口:“重華她,傷到了腦子。”
“什麼意思?”秋十三頓時心裡一緊,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
“就是有些傻了,對以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像個孩子一樣。”北堂彥說出來,看到秋十三痛苦的眼睛,忽然感覺有些快意,沈重華變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都是因為秋十三,沒道理沈重華變得痴痴傻傻,他卻沒事人一般:“你身邊太危險,人心叵測,秋家的水太深太渾,我不能叫這個時候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重華出現在你們面前。”
“你不必說了,我明白。”秋十三雙手捂住臉,往後靠在了牆上,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這是老天也給他的懲罰嗎?
北堂彥坐了片刻:“你若是沒事的話,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