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站在一旁,經過數週的療養,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我等無論家主作出什麼決定,都會誓死相從。”
李思之深深低看了一眼肖伯,世界上最可信賴的恐怕就是這個老人,“現在給我向宗祠發出申請,明日我要見各位老祖宗一面。”
肖伯心中暗贊,這就是自家的主子,作出決定來毫不猶豫,因為所有的問題,已經經過了千思萬慮。
李思之不知為何最近總喜歡望向上古戰場的方向,偶爾會想起那個白衣青年,一臉淡淡地瀟灑灑脫,似乎什麼不在意,但似乎什麼都藏在了胸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在,我思】………
清掃戰場,川馬組織的第一隊名不虛傳,野狼團最強陣容的阻擊下,也只死了兩個陷阱高手和一個普通隊員,而野狼團雖然沒有一個犧牲,但是在短短交戰的過程中,不少人也受了重傷。
並沒有因為勝利換來歡呼雀躍,眾人反而慢慢地從一開始的興奮陷入了沉思當中,連一向不甘寂寞的趙旻也在一旁好好地摩擦著手中的變形棍。現在場內壓力最大的是莫愁,雖然他們勝利了,而且重創了第一小隊,但是川馬組織會不會舉兵來襲,還是個未知數。在上古戰場,一次勝利並不能代表一切,勝利與失敗往往只在一剎那之間,只要一方不死,天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顧嵐不知何時走到了許戈的身後,與一向的大方不同,卻是靜靜地沒有說話,她似乎能夠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點疲倦。
許戈卻是有點疲倦,他能夠義無反顧地橫衝直撞,但是也是人,只要有人,總會有心靈上的倦怠期,這一刻,他為救治崔然然而疲倦,為與妖人妖獸的戰鬥而疲倦,為現在野狼團遇到的複雜情況而疲倦。但是他從來沒有鬆氣,因為可以疲倦,但是絕不能放棄,這是自小天生的價值觀。
許戈一直在這紛擾之中不斷地成長,承受著各種壓力,但是各種磨難卻將他的性格磨礪的越發尖銳成熟。他不再像十二歲那年,整天圍著錢無痕問東問西,也不會像十六歲那年,因為愛情而墜入了雷闊的圈套,更不像一年前被自己的救命恩人視作棋子而拋棄。許戈變得不再單純,他看這個世界的眼界也更加的寬泛,眼中的永珍並不只有好人與壞人,男人與女人,親人與情人,還有各種複雜的無法咀嚼出來的故事。
眼前的莫愁看上去是一個首領,但是他內心當中何嘗不是有著對川馬組織的憤怒,而他帶領著這支野狼團,未嘗沒有自己的一絲私利在裡面。所以,儘管在看似有些正義與公平感的野狼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很複雜,沒有人是絕對的純淨,沒有人是絕對的毫無私念,有的不過是一個相對公平的衡量標尺,讓人們在這個標尺之間最大限度的去遵守。
而處在敵對面的妖人,那些自稱為古歐族的戰士,他們除了在川馬人眼中暴虐殘忍以外,對待自己人卻是愛護及禮待。所以,當許戈經歷得越多的時候,他也更能瞭解這個社會,瞭解人性,也瞭解天下。
人或者不一定是為了權力,也不一定是為了財富,但是總需要有種信仰,如當年他倆建立了賞金公會,將孤單的賞金獵手凝聚起來,這就是一種信仰。有了信仰,組織才會壯大,有了信仰,人活著才有意義。
野狼團也有信仰,與賞金公會同出一轍,都是為了將孤獨的人聚集起來,從而抵抗強勢力的不公。這種力量雖然小,但是一旦成勢,那必定是鋪天蓋地,星火燎原。
許戈看過《國經》,他知道天下的合分過程,林錦河創國除了憑藉其個人的大智及手下的勇武外,更重要的是,他拾起了前朝末帝分散了的人心。他講究世界大公,以法度來衡量國家,結束了人治,所以他才能獲得無數人的擁戴。
但是數十年過去了,林錦河的法治帝國並沒有出現,更多的是偏重軍政治國,主要原因是,當年林錦河建國看上去獲得了巨大成功,但是清洗得還是不夠徹底,雖然信仰提出了,但是構建的步伐還是越來越慢,最終,在林錦河清除第一個敵人,四大家族的天南鄭家時,所有的矛盾全部被激化了出來,帝國原本看似牢固不可破的體制,開始分崩離析,風雨飄搖。
隨著秦川大帝治國數十年,原本前朝的毛病雖然少了許多,但是利益的分配不公,越發的明顯,因為沒有戰爭的壓力,人們的喜好都慢慢地往金錢上面靠攏,大家族的實力越發凸顯,所以當林錦河看似徹底清除鄭家之後,其他三家的實力不但沒有縮減,反而變得更加龐大,這壓得林錦河喘不過氣來。
林錦河是個明君,他想要收拾好這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