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之一擊。
他五指箕張。
五隻手指都留有長甲。
長甲上束著修長鋒利的刀。
他一手──五刀──插入他的身子裡去。
章圖在同時間,又連中了五刀。
他的心、肝、腎、肺、胃同時著了刀。
都遭貫穿、刺破。
戒殺大師迅速抽刀。
血光暴現。
好好的一個縣官章圖,一下子只剩下了頭,一剎那間只剩下了個沒有生命的軀殼。
眾人發現之時,有人尖叫,有人怒嚎,盡皆大驚、失色、恐慌、人潮互相踐踏、傾輒。
──因為死的是他們最服膺、最愛戴的人,這種驚怖是莫可言喻的。
大家一下子都沒了方寸,失去鎮定。
“殺手和尚”已得了手。
殺了人。
並迅速退走。
他們在撤退的時候,還做了一些手腳,例如,在完全無辜的人臀部紮了一刀,順手挑斷一個看戲人的腳筋,撞了一下一個美麗姑娘的雙峰,絆跌一位老婆婆。……諸如此類。
於是,群眾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尖叫哀號,此起彼落,大人小孩哭鬧呼喊,亂作一團。
這就對了。
這更有利他們潛逃。
而且他們也做到了指令上另一個附帶的指示:──殺了章圖,且儘量製造混亂。
他們這一次的殺人行動,十分成功。
他們的確“徹底的”殺了章圖。
而且也製造了很大的“混亂”──在縣誌上,這一天“相互踐踏,狼狽呼號,枉死無數,慘不忍聞”。
只要他們也能成功的退走,這一次暗殺行動,便也就順利平安了。
他們能安全撤退嗎?
能的。
假如他們沒遇上他。
這個人。
縱橫 … 第三回 美嬌娘
“他”當然是個男子。
“他”穿的衣服,“他”戴的帽飾,“他”金刀大馬的坐在那處,是人都知道“他”當然是個男子。
但卻不然。
就算“瞎了的”也心裡清楚。
“他”絕對不是男人。
──因為沒有那麼好看的男人。
絕無。
你看“他”那一笑的風情。
你看“他”那一流盼的風姿。
你且看“他”那一舉手一投足一不自覺一不經意間所流露的風流。
看到了這些,你當然就會明白:
“他”是個女子。
而且是個極好看的女子。
──而且還是個愛嬌而愛俏,人間而不人煙的風流女子。
顧盼生嬌。
杏靨桃腮。
──在在都有說不出的風流自蘊,萬種風情。
可是“她”偏愛打扮成男子,而偏偏是誰都不會相信她會是個男子的女子。
她正站在臺上。
她不是戲子,也不是巫師,她之所以仍在臺上,是因為苦耳神僧和她身邊的一名男子。
那時候,因為苦耳神僧是這場祭天酬神奠祖儀式的司禮,一直都在前排座位上垂目合十,清心正意,默禱低誦。
他打算唸完這一段經文,俟臺上的戲第一折演完之後,他便功德圓滿,率弟子離去。
由於他在戲臺旁鑼鼓喧天之時仍能清心正意誦經,以致連原本陪在他身邊的章圖向他告辭少陪,他也沒任何反應寒喧。
章圖一走,苦耳神僧右側的男子忽道:“大師父,您今天帶了幾位門徒來?”
因為要誦經奏樂,苦耳神僧當然不止一人前來。
苦耳大師對縣官章圖的辭別可以不理,但他身邊那壯碩青年才一開聲,他就停止默誦經文,答:“十二人。”
“哦?”那方臉俊偉的青年有點兒詫異,“今天卻來了不止十三位佛門子弟。”
這時,在苦耳大師左邊的她,就不屑地抿抿嘴兒,笑道:“這兒附近也有不少出家人,可不一定是苦耳大師的子弟才能來。”
俊偉青年道:“說的也是。只不過,這些人都戴著裹布帽笠,不願讓人看出他們不留頭髮,這不像是一般佛門弟子之作風。”
那扮男妝的女子並不服氣:“既然他們矇頭戴帽,你又怎知他們光頭?”
方臉漢子道:“有頭髮沒頭髮,戴上去的帽子總會突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