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彙集,各種訊息傳往不斷,其中荊州滿城的血案尤為惹人注目,不知道嚇破了多少江寧旗人的膽。等到梁綱水師營同富成部清軍水師主力正式交手之後,大批的旗民和江寧城內的富紳官宦世族就紛紛逃出城去。或南,或北,或東,反正是除了西邊外,餘下三個方向都是他們的逃亡路線。
現在的江寧滿城,居民只剩下了五千人不到,都是真正的下層旗民,之前就是在滿城裡面也是屬於最低等的存在。
這批人之所以還敢留在滿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荊州滿城的血案裡並沒有涉及到他們這樣的下層底層存在。可是這些人也清楚,如果說之前的紅巾軍不會怎麼著自己這樣的底層旗人,可要是自己參與了抵抗,那麼等到紅巾軍進城之後,自己就絕對是沒有活命。
心中這裡想著,千把旗人壯丁甚至是一些被強拉出來的婦女雖然是‘登城助守’,可是他們不予殺敵不說,就是搬運個石頭、磚瓦都是慢吞吞的。
民族,很重要,可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這群最底層的旗人選擇的都是後者。
激昂的戰鼓聲從未斷絕,第一批攻城部隊退下,第二批生力軍又緊跟著潮水樣湧向滿城,一張張雲梯豎起來,一批批英勇的紅巾軍將士登城……
血染滿城。
這一梯隊又退了下來。
戰鼓擂得更響,第三批梯隊再一次開始了強攻。“轟轟轟——”暫時得不到重炮的支援,梁綱就再一次集結了臼炮,在炮火的掩護下,紅巾軍奮勇登先——
又一梯隊在南向陽的率領下強攻上去。
一架架雲梯更密集地豎起,死亡枕藉的清兵終於堅持不住,紛紛後退潰去,紅巾軍的赤紅大旗第一次插上了江寧滿城城頭。
蔡攀龍戰死,慶霖拔劍自刎。
兩江總督府。
李奉翰已經在城破那一刻自盡守節了。梁綱看著他還有餘溫的屍體心中略有些感慨,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滿清朝廷還沒有完全爛掉樣,高階別的官員、將領心底還都有那麼一份氣節在,這可比六十多年後二次鴉片戰爭時期的後輩表現得強多了。【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的清朝官員,無論滿漢蒙,都還像點樣,以後是越來越不行了。】
“稟將軍,我軍已經肅清外城殘敵……”
“稟將軍,我軍已經肅清內城殘敵……”
“稟將軍,我軍已經肅清滿城殘敵……”
兩個時辰間,陸續有傳令兵向到梁綱這裡稟報軍事進展。不出意外,紅巾軍果然順利清剿了江寧城內裡裡外外的所有殘敵,並還在外城的聚寶門附近擊斃了江寧布政使黃恩奎,城內滿清大員只走脫了浙江提督詹殿擢一人。他也是才到江寧城一天半而已,來時帶了七千多人,走時卻只剩下了數十親兵墜城跟隨。
慶霖下令堵塞外城所有的城門洞,固然是給了紅巾軍進城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可在一定程度上也斷絕了清兵自己的退路。今夜紅巾軍破城,江寧城內清軍兵力雄厚,如果紛紛殊死反擊未嘗沒有拼死一搏之力,可是清軍捱了兩天的炮,之前的連連敗仗下讓他們普遍士氣低落,在城破之後清兵們的心理防線更是頓然倒塌,而且底層的清兵也都知道紅巾軍從不擅殺俘虜,投降了也能活一條命,所以軍心渙散,以致使全城兩萬餘兵馬根本無法凝聚成一股強有力的力量來使用。
梁綱從太平門殺入,除了面對蔡攀龍、慶霖這一股主要力量抗拒外,剩下的就是下關一帶的詹殿擢的浙江兵,而餘下各門各部的清軍則還都沒來得及發揮自己應有的作用,就被四面出擊的紅巾軍分割包圍起來。
張世龍一手打炮,一手招降,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在滿城紅巾軍鏖戰正烈的時候就已經收羅起了四五千清軍降兵。
等到詹殿擢帶親兵墜城逃跑,滿城破滅,全江寧城的殘存清兵更是沒了主心骨,又怎會有力抗拒紅巾軍的攻擊?
現在天色已經發亮,可以確定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放白的時候,整座江寧城更定已經牢牢地掌握在梁綱的手中。
“釋出浩諭,我紅巾軍從不擾民,更無奸|淫擄掠,濫殺無辜。無論是何官何兵,誰敢有犯著,皆將立斬勿赦。”
梁綱可以想象得到,滿清官府會怎樣的來誣陷紅巾軍,不把全天下最髒最黑的汙水潑滿紅巾軍全身,他們是不會罷手的。所以,對江寧城的百姓而言,紅巾軍現在必要的宣告還是需要的。雖然梁綱也相信,紅巾軍往日的作風肯定也會有部分傳入江寧。
但是相比較滿清官府,那些傳言的可信度,能不能讓全江寧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