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今天犯了好多錯,譚音卻一直好心情沒為難於他,而是繼續莞爾道,“那就看吧,畢竟朕最寵信的就是魏卿了。”
“能得陛下寵信,微臣三生有幸。”魏榮嘴上應付著,心緊張地砰砰跳,被他放開了桎梏就趕緊低下頭。
譚音有意無意地翻起一頁奏摺,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道,“對了,這趙大人是前朝的戶部尚書,今好些人參他佔地貪汙之事,魏卿可聽說過?”
“趙大人?”若說姓趙的大人有好多,但戶部尚書他當然知道是誰了,不正是他的親家嗎?魏榮茫然道,“這,臣並未聽說,陛下可有證實?”
譚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魏榮以為他是還沒證實,便勸道,“趙大人雖然政績碌碌,可不像是有膽貪賄之輩啊。”為了趙嫣只好稍微詆譭一下岳父了。
“令朕遺憾的是,事實上確真有其事。”譚音的語氣無比的惋惜,魏榮則當場愣住了。
譚音見他不說話,又道,“朕本偏愛魏卿,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朝中參他的實在太多了。”
說著譚音指了指桌角堆出的一摞,語氣無比地惋惜,道,“還有其他罪狀也在裡面,所以朕想問問魏卿的意思。”
魏榮自然不敢袒護了,叩頭恭聲道,“一切全由陛下秉公處罰,只是趙家的千金並不諳政事,這些事情也並沒參與……”他說到這裡沒再說下去,但暗含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譚音嗯了一聲,彷彿在思索怎麼處理,許久才道,“魏卿所言極是,可是參趙大人這裡有一條是佔用皇祠,是誅九族的罪行。”
聽了這句話魏榮整個人猶若晴天霹靂,若是貪汙佔地其實頂多充軍發配,殺人不過頭點地,想不到譚音能給他安個誅九族的大罪。
其實從剛才他就聽出來了,譚音繞來繞去的意思無非就是趙家有罪,第一項就是招他做女婿。可他哪裡來的資格勸止譚音呢,趙嫣那笑容明媚的模樣浮現在心頭,她又有什麼錯呢?
魏榮本就跪在地上,又叩頭道,“陛下向來仁慈,臣以為能儘量輕罰還是輕判吧。”
“念在魏卿的份上朕有意輕判,可祖宗之法不能廢。”譚音淡淡道,魏榮抬頭望他,兩人四目相對,從沒有人能如此接近皇帝。
但不知為何譚音就是知道,這個人不會傷他,所以不管他做什麼他都會原諒。可這次魏榮的睫毛眨了眨,沒有抑制住顫抖,輕聲道,“臣有罪,但憑陛下責罰。”
譚音還沒等說什麼,魏榮又搶先道,“責罰之後,請陛下允許臣告老還鄉。”
譚音的眼中猛的迸出滿滿的殺氣,“魏卿可考慮清楚了?”
魏榮緊要下唇沒有開口,頭一次執拗地望著他,兩人間第一次對峙。
不知沉默了多久,魏榮最終沒敢跟他對峙下去,習慣了讓步,輕聲道,“臣再考慮。”
最終魏榮敗了,譚音剛才被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嘴角的微笑滿是惡意,魏榮嘆氣,驚異於他怎麼用如此乾淨的表情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陛下可否允許臣為妻子趙氏立牌位,畢竟她也是臣未過門的妻子。”魏榮還是不想輸的太徹底,他終究也是有脾氣的,雖然不敢公然違抗但也不能由著譚音如此過分。
譚音身上的氣壓又低了下來,沉聲道,“魏將軍這是在怪朕了?”
“臣不敢。”魏榮漠然道。
譚音看來這次真有些惱火了,令人執筆擬聖旨,冷冷道,“朕的御前侍衛監管不利,宮中屢丟東西,魏將軍。”
“臣在。”魏榮不得不接令。
“朕封你為京中將軍,守我皇城安寧。”這道命令不算完,譚音又接著道,“為懲你妻趙氏之事,田宅沒收,以後住入皇城。”
“……”天堂到地獄落得太快了,魏榮也只好叩頭謝恩,“臣遵旨。”
譚音還不解氣,冷聲訓斥道,“不識抬舉,若不是他自己有犯錯朕又豈能治罪。”
這句話好像就是在明著告訴他,沒錯朕就是在針對他怎麼樣?
被他那略略受傷的語氣刺了一下,譚音的確不是那種給人生安個罪名的人,他這般取鬧倒顯得他不講道理了。魏榮又叩頭,無比真誠地說,“臣剛才失言了。請陛下息怒,臣既立誓為陛下肝腦塗地,又怎敢有怨。”
聽他這麼說譚音才稍微消了消氣,可語氣還是不善,“既然如此魏卿今日留下陪朕用膳吧,晚上,我們許久也沒有同塌而眠了。”說到這不善的語氣消了很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