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身上馳騁,因這些女人先前是自己的主子,征服她們,格外有成就感。心裡,曾經的恥辱和傷口,在她們的柔情和遷就下,在親吻裡,漸漸消退。而他,面對入畫的時候,卻往往有心無力。
因為恥辱太深。
入畫,他的妻,看不到他心裡蟄伏的的陰影,他蠢蠢欲動的傷口——曾經他置疑自己,是否還能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他真愛她,所以才必須冷淡她,疏遠她。
這些。她不懂也罷。
56…更多精彩E書盡在:。52ebook。
2007年8月22日 星期三 1:38:29 PM《惜春紀》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入畫走出議事廳。外面日光已亮得刺眼。庭間廊下花木扶疏,一疊疊紅綠相映,開得熱鬧非凡,院子裡面倒是空無一人,光影潑灑在地上,凌亂招張,越發看得人心沉。此處是靜地,只有晚間家丁才能進來打掃,幸虧如此,無人看到她的狼狽憔悴。入畫頭疼欲裂,沿著甬道走幾步就靠著欄杆坐下,怔怔發呆。一夜過來,身邊的男人好象已經陌生的不像枕邊人了,入畫自己覺得是志怪小說裡的書生,晚間歸家在窗下一看,屋裡的女子正脫下一張人皮細細描畫……
來意兒如那女鬼,他的心機深到不可伸手撅量的地步,她不能不心驚欲裂。
這些年她見來意兒翻手為雲覆手雨,不善的事見得多,漸漸習以為常,不以為異。那是發生在別人家宅裡的驚動,生離死別,傾家蕩產別人身體髮膚上的苦楚,看不到,便受不到,受不到,便不痛。所謂的憐憫也只是輕輕地一口氣,皺眉間地一動而過。
現在輪到她做那個被劈了一刀的人。疼痛,鮮血便一股腦地鮮明起來。什麼時候走回房間的?不知道,躺在床上忽夢忽醒,一睜眼看見的是自己在睡慣了的房子裡,頂上烏沉沉,當中隱約看見些花朵瓔珞的影子,連著床稜上的雕花都是不惜公本用金粉描成的,微光裡顯出些輪廓。
入畫心裡煩,一閉眼拿被子蒙了頭,也睡不穩,但到底是困了,佯佯地入了夢。說是睡著了心裡卻始終好象有一根線牽著的,說不清楚是夢還是醒。
她看見她自己,立在馮紫英的身後,馮紫英穿著漿洗得極清潔的衫子,立在她面前,隨手翻著惜春留下來的書。
“你們姑娘,她去哪了?”他拿著書閒閒地問。這是個極有邊幅的男子,河畔楊柳一樣舉止從容。
“姑娘去了觀外的後山,這辰光……”入畫朝抬起頭外面張了一眼,“她也快下來了!爺您安坐一會兒,我去接。”
她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就要告退。
“你不必去了,我去吧!”馮紫英回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你是好的,我將來也必不虧了你。”來意兒在他手底下做了這麼久,他拿來意兒當個心腹,來意兒和入畫的事他也知道,有時候就多賞他幾個錢,預備著以後辦事用。
入畫受寵若驚的一笑,未及開言,馮紫英已經消失在門後。
馮紫英沿著山路走上去,看見惜春坐在山崖邊,面前一輪紅日徐徐下沉。
他不敢驚動她,立在數步之外看她。
來意兒告訴他,惜春從賈母出殯以後就搬出了賈府,她似乎決意遠離一切不必要的糾葛,帶著入畫兩個人,住到當年賈敬曾住的玄真觀裡來,她不在意別人怎麼想,怎麼去議論她。就像她現在觀看日落的心態,她只是在做她一個人的事情。
眼前落日深墜,霞光無垠。那些被餘輝遮蔓的片雲,像水面的細波緩緩流動。惜春的周身亦是無數閃爍不定的金光,在青草葉上,在花瓣上。惜春沉溺在巨大而恢弘的寧靜中,這寧靜又有無法言喻的劇烈動盪,她日復一日來看這日落,而每一天都有新的不同。
——日落所隱寓的永恆不息的天道和安然,讓她如棲存在其間的鳳凰,等待著最終的涅磐和高翔。在日後她迭遭大變的時候,終於能夠憑藉著對這種寧靜的堅信而咬牙渡過
太陽消失在山後,最後一點猩紅如一個女人的唇,想要張口說什麼,已經來不及。
惜春的臉上露出悵然的神色,默默地站起來。轉身,她看見身後的馮紫英。驚笑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馮紫英留戀於她臉上神色的變遷,從落寞到驚喜。像看見一點飛花在水中起落,忽沉忽浮。
她輕輕的走近他,山風凜冽,吹得她衣袂飄飄。她皎潔的容顏像被風吹落的山茶一樣逼視到他眼前。
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