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步三挪向藥房慢慢走去……
我已經疼得快暈過去了……
藥買回來後,我強撐起身子,忙不迭把藥倒進嘴裡,雖說一時還不能見效,起碼也算是個心理安慰。
折騰了整整一上午,從小到大從未遭過這般罪的我虛脫了一般,渾身有氣無力,不是為了兒子,真想快點死去。
這時公公拿出他帶來的飯食,我一看,傻眼了。他給我帶來的全是涼拌菜,海米調芹菜和姜拌藕。我剛生完孩子,又是寒冬臘月,怎麼能吃涼東西?我心中頗為不滿,可是當著老人的面,又不好發作。婆婆和顏悅色勸我快吃。我心中為難,可是又累又餓,經不住她三番五次的勸說,於是開始動筷。
我媽因不放心我,冒著風雪又趕了回來,她一進病房,看見我竟然在吃冷盤,氣得差點被過氣去,於是趕緊阻止,說坐月子吃涼東西,最容易落下病根。公公臉色馬上變了,他“騰”地一下站起,扭頭就走,“咣噹”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
我只喝了一點小米飯湯,便躺下了。正要休息,護士送藥來了,婆婆似乎想顯示自己的勤快,抓起一把藥片,看也不看,一下塞進我的嘴裡,我被婆婆的舉動搞得措手不及,正在吃驚時,只見她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一下倒進我的嘴裡。
“啊呀——”我被燙得叫出了聲,我實在搞不明白,吳原一家人到底什麼思維?怎麼對病人這麼個照顧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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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我躺著,刀口牽制著我不能隨便動,滾燙的開水倒進嘴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生生地把口腔上膛燙掉一塊皮。
婆婆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妥,她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轉身抱孩子去了。
我媽剛把我和孩子安頓好,婆婆便催促讓她快走。
我媽前腳走,婆婆向我提出了她的宏偉計劃,原來吳原的一個親戚新買了一臺攝像機,婆婆想沾他的光,讓他給睿睿拍幾個鏡頭,作為紀念。我覺得老人有這個想法,本是好事,所以沒表示反對。婆婆見我再次順從,當即用我的手機給他親戚打了個電話,讓他現在就來,又打電話讓吳原父子也馬上過來,並且把她的紅毛衣也捎來。
很快人到齊了。
婆婆嫌我穿得不好看,非要我穿上她的紅毛衣,因我手背上打著吊瓶,沒法穿,她不由分說硬披在我肩上,並堅持讓我把頭髮披散開,說這樣好看。對於她的“好意”,我早已深惡痛絕,好像別人都是玩偶,非要聽從她的擺佈。婆婆卻不以為然,她興奮地指揮大家,撇著當地普通話:“注意了,我來當導演——今天是吳原和小歡的兒子睿睿,大名吳杲,出生第四天,睿睿——我是你奶奶,他——是你爺爺,你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大家庭裡。今天大姑夫來給你拍照了,(笑話,大姑夫是睿睿叫的嗎?)你長大一定要聽話,孝順孝順,不但要孝,更要順!……”
公公一改往日的聲色俱厲,變得和藹可親,臉上泛著油光,烏黑髮亮,他的笑容把臉上的皺紋砌成一層層的梯田,兩隻小眯縫眼顯示出他的城府深厚;吳原也表現得異常溫柔,他關心地摟住我的肩,裝作親熱模樣;婆婆不失時機將兒子放在我倆中間,以示愛情的結晶。
從表面上看,這真是一個幸福的大家庭,可是背後我所遭受的痛苦,又有誰知曉?
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忙活完了。親戚前腳剛走,吳原馬上衝到我面前,伸出手掌,“拿來!”“什麼?”我不解。“錢!30塊錢,你以為人家免費給你攝像?”怎麼又要錢?
——他家真的是鏰子不掉!
(四)
第五天大夫查房,我想起昨天大夫說過給我拔止痛棒,可是一天過去了,仍然沒有動靜,於是忍不住問起。大夫很吃驚地說:“怎麼?還沒給你拔?”然後安慰道,“不要緊,你別擔心,我馬上安排人過來。”
將近中午,終於一個年輕女大夫抓著一大把止痛棒來到我的病房,我問她怎麼才來,她有點抱怨地說:“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催,那也得容我忙得過來呀!”
止痛棒拔了,至此在我身上纏繞了整整四天的煩惱算是解除了,不必再負擔這個累贅,可以自由活動了。不料又一個預想不到的痛苦降臨了……
開刀後,傷口癒合得很好,但是自從拔止痛棒後,刀口左右兩側的面板卻時不時一陣劇痛,每隔幾分鐘便反覆一次,一疼起來,鑽心異常,像尖利的剔刀在剜我的肉,疼得我五官挪位,叫苦連天。
看看肚皮周圍,並無明顯異常,可一陣一陣的劇痛卻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