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人好笑。我心想:“你不能喝就別逞能,裝什麼呀?”他一改往日的悶騷,豪爽地大啃大嚼,他可能以為這樣一來自己就成老爺們了。
酒過三巡,我媽去下麵條,因為吳原從不回碗,我媽特意給他盛了滿滿一大海碗大蝦雞蛋麵,而且是第一碗,吳原早已習慣別人對他的敬奉,於是毫不客氣的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就吃,可是隻吃了約摸小半碗,就不吃了,理由是:“飽了!”他不想吃了就算了吧,強求他只會更反感。
吃完飯,大家正要午睡,吳原卻提出要走,那天非常熱,可是他意志堅決非走不可,我們沒有強留,他決定的事誰也擋不住。
正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敲門,開啟一看,正是吳原,他一臉沮喪的表情,手中抓著一袋泡麵(是小孩吃的那種,五毛錢一袋的),一進門就嚷道:“餓壞了!餓壞了!!”
“啊?你不是剛吃過飯嗎?”我吃驚地問。
“哦,那什麼?沒吃飽,又餓了!”
“滿滿一桌子菜,你怎麼不吃飽?”我追問。
“……”他不說話了,低頭撕開袋子,大嚼特嚼起來,只吃了幾口,便扔下袋子,不吃了。
他見兒子睡得正香,眼珠一轉,湊過來攛掇我一塊兒去逛商場。我說天太熱,好容易歇個班,在家帶帶孩子,讓父母也歇一歇。吳原立刻露出了很失望的神色,但他並不就此罷休,而是繼續動員,“去吧,去吧,我給你買新衣服!”
“買新衣服?”我有些吃驚,結婚後他從來沒提出過給我買任何東西,買衣服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奢望,在被他騙過若干次之後,我再也不輕易相信他了,想到這兒,我不動聲色說不去。
“去吧!去吧!”他笑嘻嘻地死纏硬磨,非去不可,就像個孩子。
“那你帶錢了嗎?”我提出這一關鍵問題。
“帶了!”他堅決地回答,其口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多少?”我追問。
“就你說的那個數!”
“我說什麼數了?”我莫名其妙。
“就你說的那個數嘛!”吳原這次反應很快,迅速答道。
這樣一問一答反覆了若干遍,我倆進入了“雞生蛋,蛋生雞”的迴圈之中,這樣毫無意義的談話真是無聊,我感到非常厭倦,於是就此打住。
“吳原,你想出去玩自己去好了,我還要帶孩子,沒時間。”
“孩子讓她姥姥帶著就是了。”他忽然蹦出這樣一句。
“平時不都是她給帶著,我好容易歇個班,也好替替我媽,讓她歇一歇,你倒好——”我不滿意地說。
“你再說我就走!”
“你走吧!”
“嘿嘿——我偏不走,氣死你!”
吳原見我不為所動,轉而換上另一副嘴臉,“嘿嘿,好老婆,陪我去吧!到商場裡去玩玩,我給你買新衣服。”
……
在與他糾纏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我終於忍無可忍,“你快走吧,我還有事,要出去!”
吳原見我要出門,以為我要出去玩,不由高興得喜不自禁,於是緊隨其後,可是他看到我不過是去門口的小超市給兒子買吃的,大失所望,丟下我一個人氣呼呼地走了,我朝他喊道:“吳原,你去商場嗎?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我一分都沒帶!”他丟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就走了。
我猜他在撒謊,果不其然,我也氣呼呼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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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次我和兒子住孃家,吳原前來看望,本來一家三口團聚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兒,可是吳原卻偏偏把這個幸福的時刻搞得硝煙瀰漫,令全家人都堵了口氣。
他來之前,睿睿一個人玩得很開心:在地上跑來跑去,一會兒小手指指電視,一會兒拿筆桿在地上劃道道,一會兒踢小皮球……
那時是冬天,天寒地凍,又剛剛下過一場雪,吳原一進門,身上帶著一股寒氣,他二話不說,衝向兒子就要抱。我試圖阻止,讓他先暖和暖和再抱。吳原故意跟我作對,裝作沒聽見,他快步奔向兒子,一把抱了起來。
兒子長到一歲多,吳原抱他的次數可謂少之又少,兒子自然對他不親,猛然間被突然襲擊搞得措手不及,兒子似乎受到驚嚇,哇哇大叫起來。
見此情景,我趕緊對吳原喊道:“吳原,你放下他,快放下他!讓他自己玩!”吳原好像聾了,對我的話根本不加理會,而是繼續緊緊摟著他的兒子,